黛玉看完信,美目已经蓄满了泪水,心头更是万千感慨。浪客^中文-.lk惊讶于父亲的深谋远虑,感动于父亲的一片慈父知心,恼怒于贾府的豺狼之心,贪了林家百万巨铢竟瞒而不告,还任人说自己在贾府白吃白喝,让自己误以为是寄人篱下,每每伤心愁苦……至此,黛玉对于贾家的情分算是断了……爹爹说的对,林家的女儿要坚强,也要为林家讨回一个公道!黛玉把泪水忍下,冷静的吩咐紫鹃去把贾敏生前的梳妆盒取来。紫鹃雪雁见到黛玉看信时神色不定,又惊又喜又怒,心中不免担心,但也不敢妄自开口,只是听着黛玉吩咐把梳妆盒取来。
黛玉将梳妆盒打开,把里面的首饰发簪之类的东西尽数取出,然后取下铺在上面的红色绸布,竟发现盒子底下四角竟是与盒壁分开,随手拿了一支银钗,在沿着那痕迹刻画了一圈,然后黛玉把手掌贴在盒底,用力一按,盒底竟然脱落。黛玉用钗子小心翼翼地把木板取出,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书信,不过却是未具名,取出信件后,便是一沓银票。黛玉波澜不动地拿出来,交给雪雁紫鹃清点。而早已惊呆的两人这才回过神,接过银票细细清点,而黛玉则拿起那封没有封口的信看起来,这是林如海献呈圣上的书信,内有当票一张,黛玉便知父亲心中所谓安全之处。
片刻,两人清点完毕,竟整整三百万两,俱是十万两面额。递给黛玉,黛玉接过取出一张交给紫鹃作平时用度,然后全数放回,恢复原状。从震惊中平复过来,黛玉将林如海书信递给紫鹃雪雁:“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我也不会瞒你们。这是我爹爹留给我的书信,你们看完就明白了!”紫鹃雪雁接过书信,阅毕,俱是又惊又喜又怒。惊的是林父竟如此深谋远虑,为姑娘谋划好一切,喜的是姑娘如今并非无依无靠的孤女一个,怒的是荣府竟这般寡廉鲜耻,吞了孤女的家产还让下人作践姑娘名声。
“原本还以为贾府的人虽不成器,但也不至于如此良心狗肺,想不到……”紫鹃说不下去了。
“我早就知道贾府没一个好东西,原本以为贾老太君和宝玉是个好的,不也一个瞒着姑娘,一个带累姑娘……好在姑娘终于脱离荣府……那贾府迟早会遭报应的!”雪雁恨恨的说。浪客^中文-.lk
“好啦,不气不气!这个公道我们是迟早要讨回来的,但是为他们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哦!”黛玉已经平复心情,倒是好笑的看着两人恨得牙痒痒的表情。
“姑娘,你怎么还可以这么平静?”雪雁嘟着嘴说。
“因为你姑娘我心中有数……”黛玉故弄玄虚。
“嗯……姑娘想到什么好法子整治贾府吗?”雪雁急急的问。
“还没有,不过慢慢想总会想到法子的……”黛玉慢悠悠的说。
“姑娘,你戏弄我……”雪雁不依地要去撕黛玉的嘴儿,黛玉连忙躲在紫鹃后面,紫鹃看两人闹,也转移了注意力,结果后来三人闹成了一团……最终还是紫鹃年长沉稳一些,劝着两人赶紧休息,三人歇息,一夜无语……
还没等黛玉细细谋划今后,一位不速之客到了,竟是凤姐儿。
打发同来的婆子到外院喝茶,王熙凤仅带着平儿进了黛玉所在的院子厢房。黛玉把人迎进来,吩咐紫鹃上茶,然后就陪着她坐下。凤姐看了一下黛玉所住的房子,自是比不上潇湘馆的别致精巧,但经黛玉紫鹃雪雁三人的巧手布置倒也温馨舒适。
“妹妹最近身子可好?在这里住得可好?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派人送来!”
“在寺里静养,身子好多了。在寺里虽然不比在府上方便,倒也不缺什么,而且寺中清静,很是适合养病。有劳姐姐费心了!”黛玉一一回答。凤姐儿无话,一时间便冷清下来。半响,凤姐儿才满是愧疚地问:“妹妹可怨我?如果不是我,或许妹妹和宝玉……”
“姐姐不要这么说,这怪不得你,也不应该怪你!我和宝二哥本来就是无缘,泪尽情偿,两不相欠,这是最好的结局!”
“可若不是我想出那李代桃僵之计,或许……”
“不,即使姐姐不想出这个法子,他们还是有其他法子,舅母王夫人不中意我,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浪客^中文-.lk姐姐想出那法子时,不也深知此事。所以姐姐不过是金玉联姻的一个推手罢了,何况姐姐也有自己的立场,自己的难处,我又怎么能把错推在姐姐身上,何况这算不得一件错事!外祖母舅母得了她们中意的宝二奶奶,而我也顺利离开了贾府,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是吗?”
“但你与宝玉的情分……从小在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情分并非寻常人可以比拟。”
“我与宝玉素来有的不过是兄妹情分,只是以前看不清罢了。我自幼没有兄弟姐妹,又远离父亲,对亲情自然会有一种莫名的渴望。外祖母对我虽疼爱有加,但毕竟难以顾及我的小儿女心思,宝玉是我到荣府后头一个对我好的人,哄我宠我,包容我的小性子,一个七八岁孤身在外的女孩儿,自然对他产生了依赖之心。不过现在想想,也知道宝玉与我终是缘浅,所谓的木石之盟不过是宝玉的一厢情愿,金玉良缘才是众望所归。以前我对宝玉有所期盼,但现在明白宝玉不过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还有什么可在意的。风姐姐,你素来是对我好的,千万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
“妹妹,谢谢你。我原本还以为你不会再认我这个姐姐。”凤姐儿很是感动,不由得湿了眼角。
“怎么会呢?凤姐姐永远是我的好姐姐。在府里也多亏了凤姐姐的照顾,黛玉才能过得耳根清净一点。”黛玉笑着把手帕递给凤姐,虽然也猜到凤姐必定也知道贾府吞没自己家财之事,但她也明白凤姐不过是听王夫人的命罢了。凤姐姐也是个可怜的,贾琏是个喜新厌旧的,自己就一个巧姐儿,不得婆婆邢夫人的心;替王夫人管家,事实上不过是王夫人的一个棋子罢了,早晚还是会把管家的权力交到自己儿媳妇手中,凤姐姐到头来不过是替人做嫁衣,落得一场空。想到这里,黛玉不由得劝道,
“姐姐,妹妹有一句话想跟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