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义继睡得并不踏实,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夜夜笙歌的生活,战争带来的兴奋加上又失去了酒精的麻醉,让他的双眼怎么也闭不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怎么都觉得别扭,怀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打仗毕竟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要不是能带来巨大的权力恐怕谁也不会喜欢!”三好义继定定的望着帐篷的顶部在想着,尽管门封得很严实可他还是觉得有些冷。“也许……也并不都是如此,据说今川义元在打仗时就很暇逸!(他只是忽略了结果)要是我也成为管领、副将军,甚至大将军那样的人物,征战、出行的排场就不一样了吧?只是……我行吗?……我一定行的!连织田信长那样的‘大傻瓜’都能有今日的威势,我怎么也不会比他差吧!”
这时门外响起了几句简单而短促的口令,可能是哪个下级军官在查哨。
“这样的事本来就该有下面的人负责,上位者自然应该有上位者的行事……”三好义继翻了个身,拉好被子继续想到。“当年的平清盛、源赖朝直到后来的足利尊氏、义满,他们统率大军出征该是个什么样子呢?有很多出身高贵、举止文雅的公卿随行是一定的,也许战争的间歇还会举行盛大的茶会!敢于对抗者将被碾为齑粉,一路上都会有小大名和豪族前来朝拜,并献上宝马、名刀、珠宝以及他们美丽的女儿……”他终于伴随着美妙的幻想进入了梦乡。
刚刚睡着没多久,三好义继就又被一阵杂乱的声音吵醒了。原本他是不想睁眼的,因为睡着实在是不容易,但这股声音却越来越大。“谁在外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三好义继压抑着怒火对外面喊到,第一次带兵他不想留下个暴躁的名声。
外面并没有人回答他,近侍和岗哨居然不在,只有混乱依旧在继续。
“混蛋!都把我当成什么了!”三好义继愤怒的坐了起来,看来杀人立威有时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主公!”他的衣服刚穿了一半时小笠原赖国就一头撞了进来,既未经通报也忘了行礼。
“乱闯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正想对他的无礼加以申斥时三好义继突然意识到了情形的不对,催问的同时加紧了手上穿衣服的速度。
“报告主公……主公……”满脸惊惶的小笠原赖国急切之间口里竟有些结巴。“大事不好了!高井城已经失守,敌人马上就杀过来了!”
“什吗?!怎么可能!敌人是谁?”三好义继大惊失色的急急问到。水木庄的叛贼还被围困在庄里,难道是又有别人造反了?
“详细情形还不太清楚,照目前得到的消息可能是织田军!”小笠原赖国惶惑的答到。
“织田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虽然并不参政但对河内方面的防御情况三好义继还是知道的,边界上的几座城池都驻有重兵,根本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被攻下还到了这儿。
“具体怎么回事并没有回报……”小笠原赖国看他大致穿好了衣服就把佩刀替他捧了过来。“我们派到高井城的信使到达那里时刚好见到城破,据说对方足有数千人马,正在向这里杀来!据他说,对方打的确实是织田家诸星部的旗号!”
“我们快离开这里!”眼下显然不是继续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三好义继别好佩刀带着小笠原赖国急急忙忙向外跑去。“高信干什么去了?”
“事出突然,松田大人去替主公准备坐骑、集合部队了!”
“咚!”在帐门外三好义继和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正是松田高信。“都准备好了吗?”不等对方开口他就急忙问到。
“时间紧迫!全军行动已经不可能了,为主公临时召集了30人的卫队……”松田高信、小笠原赖国和几个近侍七手八脚的把三好义继架上了战马。“我们赶紧先走吧!”说完他们也都上了马。
“走,回饭盛城!”三好义继此时已顾不得武士的风范,一切名声都赶不上生命的美好了,他一催马就率先冲出了营门。
他们刚刚出了大营,就看见黑压压的敌军从另一个方向涌了进来。仓促应变的三好士兵完全没有抵御的能力,双方的部队在力量极不对称的条件下进行着有限的厮杀。在既无准备又无指挥的情况下,投降似乎是唯一明智的选择。三好义继又拼命在坐骑的屁股上抽了两鞭,他非常明白这座空虚的营寨拖不了追兵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