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宫的时候还是夏天,转眼间,冬天来了。w-w-w.Lk天气愈来愈凉,风一阵寒过一阵,树木的叶子纷纷落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
乌雅氏换上石青色夹袄,外罩五彩刻丝银鼠褂,两把头上简简单单的,只穴了几支珍珠发簪,坐在炕上看书,夕颜坐在一旁,拨弄着手炉里的灰。
忽然,乌雅氏想起了什么,问道:“夕颜,我以前做针线活的筐子呢?你放到哪里了?”
“我收起来了。在橱里摆着呢。娘娘要吗?”夕颜回答道。
“恩。你替我拿来吧。”乌雅氏放下手中的书,说道。
夕颜把手炉放在炕桌上,穿了鞋,走到另一间屋里,把针线筐子拿了来。“您要这个做什么?”她把针线筐子递给乌雅氏,问道。
“我忽然想到,以前皇上曾说要我给他打个络子,穿在玉上的那种。我一直都忙着,竟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儿个想起来,我想把它做了。”乌雅氏拿过针线筐子,在里面翻腾着,“天气冷了,我还想给皇上做点什么。你说,做一副手套,好不好啊?”
“依我说呀,只要是您做的,无论是什么,皇上都会喜欢的。”夕颜坐在一旁,淡淡地说道,“只是这大冷天的,您还要做针线活?”
“这又有什么关系?以前天冷的时候,我也干活。”乌雅氏从筐子里翻出一块肚兜,抖开来看了看,说道,“这不是我给三阿哥绣的肚兜么?当初离开景仁宫的时候,忘了给他送去了。”
夕颜撇了一眼,冷冷地说道:“荣嫔让您做的东西,扔了算了。”
“夕颜,你不要这么说么。如今荣嫔已经不再耍手腕了,她几乎都不出景仁宫,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想必她已经明白,在宫里无论怎么斗,结果都是输,还不如不斗。”乌雅氏说道。
“得。得。我不跟您讲了。每次跟您讲,您都要帮着别人说话。”夕颜说道。“我是了解您地。知道您说地是真心话。要是别人听到了。不知怎么个恶心呢,还道您是笑里藏刀。”
“若是别人算计我,算计你或卫微地话,我就笑里藏刀。弄死他们。”乌雅氏笑道。“就像当初你所说地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这话我对您说过?什么时候说地?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忘了吗?就是你搬到我屋里的第一个晚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地。当时你可凶了。我心想着。这个女孩长得那么可爱。怎么说话这么狠呀。还有些怕你呢。”乌雅氏笑道。
夕颜想了想。也笑了:“您别说,那日地情景确实好笑。我记得呢。您的嘴,紫里头透着黑,颜色可好看了,还肿肿地。鼓起来……”
乌雅氏一想自己当日的情景,也觉得好笑。两个人坐在炕上笑了一会儿,只见小安子打起厚厚的门帘,康熙走了进来。
夕颜赶紧下了炕,给康熙蹲了个万福。
“皇上。您来啦。”乌雅氏坐在炕上,笑道。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出来让朕听听。”康熙在炕上坐了,笑道。
乌雅氏把手炉递给康熙,让他暖着手,笑道:“夕颜嘲笑我呢。她说我以前嘴唇沾了蛇毒的模样,紫里透黑,颜色可好看了。”
康熙一想起那时乌雅氏的可怜样,也是一笑。
“您也笑话我?我那副尊容,还是拜您所赐呢!”乌雅氏捶着康熙,笑道。
“哟。你到今日还记着仇啊?这个问题,朕在当日就与你争辩过了。怎么,今日还想再与朕争辩一番吗?”康熙笑道,“放马过来吧,朕接着你的招。”
“臣妾才不跟您闹着玩儿呢。臣妾有事要做。”乌雅氏从炕上下来,穿了鞋子,说道,“臣妾要出去了。皇上跟我一块儿去吗?”
“这么冷的天,去哪儿呀?”康熙拉着乌雅氏的手说,“朕刚从外边进来,身子还没暖呢。你又要出去。朕不依。”
乌雅氏笑了,轻轻地打了康熙一下,说道:“瞧你这副模样,就像是个孩子。臣妾是去阿哥所,把三阿哥的肚兜送去。天冷了,顺便看看几位阿哥过得怎样。”
“肚兜?”康熙拿起炕桌上的肚兜,看了看,笑道,“你自己做的?做的真好啊!朕就知道,你最偏心了。浪客^中文-.lk给祉儿做了,不给朕做。”
“皇上也要做个肚兜戴吗?那可真是小孩儿了!”乌雅氏笑道。
“你明知道朕说的不是肚兜。”康熙拍了拍乌雅氏的头,笑道,“以前你答应给朕打的络子呢?怎么到现在,朕还没有看到?”
“哟!还说我呢,您自己不是也记着仇吗?”乌雅氏笑道,“我刚才还跟夕颜说了,要把您的络子打了。不信您问问夕颜。”
“夕颜是你的人,当然帮着你说话啦。”康熙笑道。
夕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人斗嘴,只是淡淡地笑着。
“走吧。朕与你一起去阿哥所瞧瞧那几个孩子。”康熙站起来,拉着乌雅氏的手。
小安子替他们掀起门帘,他们便手拉着手出去了。
刚出永和门,还没有走几步路,便见李德全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大冷天的,他愣是跑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南方送来百里加急的折子,请皇上批阅。”李德全气喘吁吁地说道。
“哦。”康熙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乌雅氏说道,“紫韵,朕有要事去办,今儿个不能和你一起去阿哥所看阿哥们了。”
“臣妾知道。皇上快去忙吧。”乌雅氏笑着送走了康熙,带着夕颜和小安子,以及几个太监宫女,往阿哥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