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不经意抬头,正撞上李孟略希冀的视线,我斟酌半晌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一时也没有好的法子激起她求生的**,只能从你这着手试一试,李大人最好多抽时间陪陪李夫了,多找些事同她商量,让她觉得你重视她,没有她不行。等你觉得有了起色后,我再找李夫人相劝。”
“好,我会照做,多谢乔姑娘金石之言。”李孟一转眼间,似乎也想明白了,满眼兴奋之色,如得了灵丹妙药。
“具体结果我并不敢保证,李大人不必言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哪抵得过大人前些日子日日为**劳。”我想让他知道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他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上,也是再次提醒自己别把别人的施恩当成理所当然。
我没再去见李夫人,同董青一起出了衙门侧门,一路上,董青很沉默。
到了岔路口,我往东她向西,衣袖被拉住,我回过头。
“乔姐姐,我想明白了,我和李大哥是不可能的,我就是等一辈子,李大哥也不会用看你那样的眼神看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之前我对你任性无礼,对不起!乔姐姐,你别怪我。”董青说完呼了一口气,如负释重,却又眼有泪光
我就想起一句话来: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
“小青,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能走出迷幛,缘来缘去,自会有属于你的缘份。”我对她赞许一笑。
董青终于完全放下了执念,也许她原本就只是如董荷所说的迷恋而已,半大的孩子懂什么是爱?在我看来,爱是盟约是习惯是时间是白发,是相守一生的温情。
但李孟看我的眼神里有什么呢?除了疑惑、尊重之外,那点复杂的东西我一时也不想去分析。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根本就没有相交的可能。
三日后,穆亭轩只身前来取衣,我见他仍穿着我缝补过的白衣,不知他有没有洗过,反正总是纤尘不染的模样。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如此人物,居然没有“粉丝”?而且风名、绿意也没跟着他。
后来才知道,每次穆亭轩过来,先让风名往街口一站,吸引住一众人等的目光,再戴着斗蓬过来,到了门口便摘了斗蓬让绿意拿着,绿意并不进来,只站在门外候着,如此美貌的丫鬟站在门边,路过的人皆以为来了大人物,摸不清底细时,下意识过而不入。
穆亭轩在我房里屏风后换上新衣出来,俊美无双,我想过无数的色泽,最终还是选用了白色,不是因为他喜欢白色,而是只有白色才配得上他那出尘绝世的气质。
我在袖口、襟口用黑色的丝线绣了竹叶,长衫下摆是泼墨般的远山,稀稀落落的竹枝,如画般的图案,让人感觉到悠扬的心境。
上身后淡了一分冷清,多了一分雅致,走动间如远山近树扑面而来,人们很难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残疾。
这件衣服确实有抢镜头的嫌疑,但我很满意,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想护着短外,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接近我,我也生不起怨怼之念。
我一时看得痴了,想得痴了,不知何时才回过神来,看见穆亭轩脸色绯红,眼里意味不明的光芒闪动,如此鲜活,有别于他一贯的冷清。这才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很好看!”我对着他璀璨一笑,自我们相识以来,我就没给过他多少好脸色,这次为了我的衣服豁出去了,把“笑不露齿”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却没去照镜打量新衣,只是盯着我看,似乎愣了片刻,而后才抬起右手,垂睑看着袖口的刺绣说了句:“是很好看。”声音轻柔,几不可闻。
许久才再抬眸向我看来,“可以再多做一套吗?”他从来没有起伏的声音里似乎隐藏了一丝情绪,眼里有难以察觉的紧张,可能怕吃闭门羹。
可能我前几次的不识抬举,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只是我什么时候魅力大到能影响一个人的情绪,还是他这样淡然若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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