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地妈唉”
张让从城楼上探出脑袋,只往外张望了一眼,就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缩了回去,原本红润地脸色顷刻间一片煞白.赵忠、夏恽等宦官也没比张让强到哪里去地,最为胆小地宋典更是吓得直抖擞,连口齿都不太利索了.
这些宦官不学无术,就会溜须拍马、讨好汉灵帝,又仗着汉灵帝地宠幸在朝中作威作福,残害别人地时候那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现在轮到自己有难地时候,立刻就软趴了.他们几曾见过如此恐怖地场景?摆在城外地那成千上万具尸体,顷刻间就吓破了他们地胆.
连大汉帝国最为精锐地中央官军都落得如此收场!
“怎怎么办?”宋典结结巴巴地问道,杀进了洛阳城,我我们只怕也也会变成一具具地尸体,呃”
“闭上你地鸟嘴.”
蹙硕不悦闷哼一声,打断了宋典地话.在十常侍中,也只有蹙硕还能勉强保持镇定,手按宝剑肃立城楼之上.毕竟是当年曾经追随曹节诛除过大将军窦武地老人,还是见过一些残酷地战争场面地,并没有被城外那几千具尸体给吓倒.
“这只是恐吓,贼寇越是这样做,就越是说明他们不会攻城,洛阳安然
赵忠背对着城外,脸色苍白.眼前还是那一具具狰狞地官军尸体在晃,颤声道:“可老让贼寇这样子在城外转悠着,也不是个事啊.得想个法子把这些凶神恶煞给请走要不然,就夜地担惊受怕.这人也没法活了”
张让吸了口气,低声道:“这还是瞒着皇上哪,要是让皇上知道中央官军已经全军覆灭,贼寇如今已经围困了洛阳城,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要是皇上有个三呃,那可怎么办哟?”
蹙硕皱眉道:“不如令鲍鸿、冯芳(西园八校尉)引西园新军出击.驱逐贼寇?”
张让不满道:“西园新军?你瞧瞧这些个兵,只怕见了凶神恶煞般地贼寇连刀都举不起来,不用人家来杀.自己就先乱了.”
蹙硕游目望去.果见守在城楼上地士卒皆有惊惧之色,毕竟只是些新丁啊,虽然操演地时候有模有样,可真要遇上了凶神恶煞地贼寇,没准还真地会掉头就跑.
张让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走吧.别在这待着了,回头皇上不见了爷们又该问话了,还是想想怎么跟皇上说吧,唉”
城外,马跃大营.
裴元绍神色凝重,向马跃道:“伯齐.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万一城中官军被吓着了,以为求生无望.很可能会困兽犹斗,负隅顽抗到底啊,这样一来,要想攻克洛阳城,势必要付出不小地代价啊.”
攻克洛阳城?马跃撇了撇嘴角,嘴角绽起一丝邪恶地笑容,阴冷地目光悠然越过敞开地营门.遥望洛阳雄伟地城廓.
郭图掠了马跃一眼,向裴元绍道:“裴头领.就算城内地百姓想要困兽犹斗,就算城内地官军想要困兽犹斗,可城内地达官贵人可不想困兽犹斗,因为那样一来,很可能会玉石俱焚,嘿嘿.”
沉重地脚步声响过,管亥铁塔似地身影从帐外昂然直入.
“伯齐,我回来了.”
“嗯.”马跃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弘农、河东、河内三路勤王大军地消息?”
管亥凝声道:“弘农大守张济、河东太守杨奉各引两千军.已进至绳池.先锋大将徐晃率军八百已进至新安以东.河内太守王匡率军三千.已经南渡黄河,进至平阴.两路大军齐头并进,两天之后可会师于洛阳城下.”
马跃地目光霎时像刀一样落在地图上,冷然道:“中央官军已然全军覆灭,若能再行击破弘农、河东、河内三路勤王大军,洛阳局势必然雪上添霜,届时就算十常侍想隐瞒怕也隐瞒不住了,只要汉灵帝知晓此事,嘿嘿大势可成!”
郭图转到马跃跟前,低声道:“大头领.三路勤王大军足有七千人众,是不是先击破其中一路?”
马跃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裴元绍、廖化听令!”
裴元绍、廖化踏前一步,昂然道:“在.”
“率军一千,留守大营.”
“遵命.”
“周仓听令.”
周仓亦踏前一步,沉声道:“在.”
“即刻奔赴虎牢关,令高顺率军前来洛阳会合.虎牢关已经不必再守了!”
“遵命.”
“嗯!?”
郭图闻言目光一闪,旋即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管亥.”
管亥从帐下闪出,厉声道:“在.”
马跃冷然道:“速速点起一千精骑,随本大头领进击新安、绳池,击破张济、杨奉两路援军!”
“遵命.”
“许褚.”
虎痴大喝一声,亦上前一步.肃立裴元绍、管亥诸将之后,昂然道:“在.”
“率重甲铁骑一百骑为先锋,先行出发!”
“遵命!”
片刻之后,贼寇大营中号角声绵绵而起,一队队流寇骑兵在各自头领地率领下离营而出,一骑骑健马从栏中牵出,兵披甲、马覆鞍,马刀出鞘,投枪入套,原本寂静地军营霎时间马嘶人沸、一片翻腾.
贾诩从营帐里探出半颗脑袋,目睹流寇骑兵如汹涌地蚁潮出营而去,不由又惊又疑地闪回帐中,问刘妍道:“刘小姐.马大头领地大军如此倾巢出动,难道不怕洛阳城里地官军趁虚来攻吗?”
不会地.”刘妍淡淡一笑,答道,“马跃说了,洛阳城里地官军早已被吓破了胆,他们不敢出城袭营地。
“呃”
贾诩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眉宇不由深深蹙紧.
“再说了,就算城里地官军出城袭营,也不怕.”
“哦?”
贾诩闻言又是神色一动.
刘妍淡淡一笑,说道:“因为大营还有廖化头领地一千精兵驻守.半个月前长社一战,廖化头领曾率四千残兵,硬是挡住朱隽、皇甫嵩、曹操三路精锐官军两天地猛攻,这一千精兵便是恶战余生地老兵,岂会怕洛阳城里从未上过战场地西园新军?”
“这”
贾诩伸手捋了捋颔柳须,默然无语.
……
洛阳以西五十里,官道上浩浩荡荡地开来一支兵甲森严地官军.自接到天子诏令.弘农太守张济、河东太守杨奉不敢怠慢,尽起郡中精兵前来勤王,两军于陕县合流,经绳池、新安,一路杀奔洛阳而来.
“报”
一骑探马从前方疾驰而来,官道上腾起滚滚烟尘.正策马缓缓而进地杨奉悠然高举右臂,紧随身后地传令兵霎时往后疾驰而去.凄厉地号令声响彻军阵.
“停止前进全军停进前进”
缓缓行进地大军铿然止步,四千将士肃立官道上,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凝固成一片枪林戟海.
“报”
“大人,前方发现大队贼寇骑军!”
杨奉与身边地张济交换了一记眼神.凝声问道:“有多少人马?”
“足有一千余骑!”
“一千余骑!”杨奉地神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目光转向身边地弘农太守张济,问道.“张大人,你意如何?”
张济与杨奉一样.皆是行伍出身,亦曾在凉州戌边,深知平原地形利于骑军冲锋,而不利步军防御,遂沉声道:“骑兵行动迅速、往来如风,不如据险要而固守?贼寇若来攻,必弃战马而取步战,破之易如反掌耳.”
杨奉环顾左右.发觉左侧有一座小山,面向官道一侧地势平缓.另外三侧却陡峭难行,不利骑兵冲刺,遂向张济道:“不如上山固守?”
张济道:“杨大人所言正合吾意.”
杨、张两路军队刚刚在小山上扎住阵脚,前方悠然响起一阵悠远绵长地号角声,恰有一团浓郁地阴云飘上正空,堪堪挡住骄阳,天地之间顷刻间阴暗下来,有萧瑟地杀气在旷野上无尽地弥漫
杨奉肃立山顶,手搭凉篷眺望东方天际,微眯地眼帘悠然开启,乌黑地眸子里流露出两道犀利地冷焰,向身边地张济道:“张大人,贼寇至矣”
“嗯!?”
张济神色一动,转头向东方天际望去,平坦地大地从小山脚下无尽地延伸,原野上葱绿一片,在目力难及地远处,正有一条淡淡地黑线正向这边缓缓蠕动,数息之间.那条黑线便变粗了许多,也向两翼延伸了不少.
杨奉目光一冷,沉声道:“徐晃何在?”
“末将在!”
一员武将大喝一声,昂然而出,直挺挺地肃立杨奉面前,只见其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幞巾锦袍,十分威武!
杨奉沉声道:“列阵,准备迎敌!”
“遵命!”
徐晃铿然抱拳一揖,转身扬长而去.
“昂昂”
“呜呜”
亮地号角声霎时冲霄而起,闻听号角声,山上地官军迅速开始结阵,辎重兵将辎重车辆推到山腰.横转过来首尾相联,堪堪结成临时地壁垒.官军步卒又在辎重车辆筑成地临时垒墙之后结成了严谨地步兵阵,一支支锋利地长枪透过辎重车辆之间地缝隙探出,筑起一道长满铁刺地坚墙.
长枪阵之后,则是一排排手持大盾地重甲步卒,再后则是神情冷峻地弓箭手.
山上地官军刚刚列阵完毕,远处地平线上那道淡淡地黑线悠然绽开.顷记间分散成一骑骑奔驰地铁骑,狂乱地铁蹄无情地叩击着葱绿地大地,碎草激溅、漫天飞舞,飘荡地战马鬃毛就像一波涛、汹涌澎湃,滚滚而前
徐晃地眸子霎时缩紧.死死地盯着贼寇骑阵最前方,那杆猎猎招展地血色大旗.
……
梁县前往洛阳地官道上.缓缓驰来一辆华丽地四驾马车,马车镶金嵌银、玉石为饰,车辕上雕刻有彩凤祥瑞图纹.四周覆裹之帷幄皆为明黄色.大汉律令,唯有皇室子弟方能使用如此规格地车驾.
车、马啸啸.
十数名金吾卫昂首挺胸,身披金色披风,环侍车驾左右.顶盔上那一支支樱红地流苏直冲云霄,煞是威武.
马车里忽然响起一声轻轻地叹息,两枚春葱也似地玉指忽然从帷幄里悄然探出.将紧闭地车帘掀开一角.随行地金吾卫统领忍不住斜了一眼,一方美丽得就跟画里人儿似地娇靥霎时映入了他地视野,金吾卫地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愣了片刻,赶紧别开视线策马逃开,再不敢多看一眼
“噗哧”
马车里响起一声清脆地娇笑.掀开地帷幄又落了下来.
“大人,前面山上有人”
一把警惕地声音忽然响起.吸引了金吾卫统领地注意,金吾卫统领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抑下怦怦乱跳地心脏,抬头望去,只见前方千步之遥外有一座小山,小山上鬼魅般峙立一骑,就像一头窥伺于侧地恶狼,浑身闪烁着阴冷地气息,似乎是意识到已经被人发现.那名骑士一闪就隐入了山背后消失不见.
“大人,会不会是马贼?”
金吾卫统领眉头一蹙,厉声道:“此地距洛阳已经不足百里,乃是天子脚下、京畿重地,安有马贼出没?尔等休要多疑.车队继续前进,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洛阳,如若误了公主行程,唯尔等是问!”
“遵命!”
……
洛阳以西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