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千年的墓室依然一尘不染,墓室正中摆放着一具灰色石棺,西北处摆放着一张石桌,除此之外,几无长物。
睹物思人,看着墓室里的那具石棺,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在了心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内心一片悲凉。
“我什么也不看见。”王艳佩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掏出打火机试探着点燃身旁石桌上的一盏油灯。由于墓室密闭,灯油并未完全挥发,很快的油灯就发出了昏黄的亮光。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油灯?”王艳佩惊奇的问道。
“这墓是我挖的,里面有什么我自然知道。”我脱下上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当年乘风道人灵气衰竭已然无法夜间视物,无奈之下外出觅了这盏油灯。而安葬好徐昭佩之后,他已经彻底油尽灯枯,这才回到东山古墓自封而死。
“你挖的?”王艳佩理解不了我的意思,疑惑的看着我。
“你现在很多事情想不起来,”我摇头说道,“明天我就带你去泰山,很快你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我这个样子能爬山吗?”王艳佩终于收起了嬉笑的神情。
“有我在。”我说着提起了那盏油灯,“走吧,过去看看。”
王艳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石棺的材质与乘风道人的那具完全一样,因为从徐昭佩身亡到乘风道人伤重不治前后只有四天时间,在这四天里他昼夜不休的挖了两处坟墓,布下了两处阵法,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时间供其寻找很好的棺材。
施展移山诀轻轻的将棺盖移开,昏黄的灯光映出了棺中的景象。王艳佩俯身而望,不由得抓住了我的手。
虽经千年,但棺中的尸身依然保持着当年下葬时的模样,石棺以云锦铺就,徐昭佩花容淡雅神情怡然,云鬓青丝面目如生,一席轻纱白衣犹如出水青莲,眉眼与王艳佩犹如刻版倒模般的相似。
“她死的时候多大年纪?”王艳佩注视良久,轻轻的开了口。
“五十二了。”我叹气说道。
“我看她跟我差不多大。”王艳佩惊讶的转过了头。徐昭佩本就风华绝代,姿色超群,岁月风霜并没有令她的芳容有着太大的变化,再者油灯幽暗的光线也隐去了她眼角已经出现的鱼尾,因而王艳佩才会有此一说。
“你上一世死的时候多大年纪?”王艳佩的话有着明显的语病,但是此刻我自然不会去纠正她。
“五十四。”我出言回答。当年徐昭佩是十五岁进宫,乘风道人也正是在十七岁那年离家访道的。再次见面已经是数十年之后了。
“他埋在哪里?”王艳佩终于将目光从棺中移了出来。
“就在这座山上!”我手指东北。
“为什么不把他们埋在一起呢?”王艳佩问道。
“因为他们没有夫妻之实。”我重重叹气。
“让他们在一起吧。”王艳佩声音哽咽了。
我点头同意,王艳佩可以代表徐昭佩,她既然同意了,我自然不会反对,于是探手将徐昭佩的尸身从棺椁中小心的抱了出来。王艳佩将棺中的锦被等物也拿了起来。
“你能抱动我们吗?”王艳佩手提油灯,悲声落泪。
我默然点头,腾出左臂将她揽腰抱,再次环视了一下这间墓室,凌空而起向东而行。
到了东山古墓的入口,我抬手将当初设置的屏障撤除,重新抱上王艳佩,纵身跃进了乘风道人的墓室。
“那里有条蛟龙的遗骨,你不要害怕。”我将油灯重新点亮。三阴辟水的尸体还呈现我最后所见的盘绕形状,不过已经只剩下了骨架,
王艳佩轻轻的点了点头,提起油灯为我照明,我摆手示意不需要。抱着徐昭佩的尸身走向了乘风道人的石棺,王艳佩紧随其后。
“他的尸骨已经腐朽了,你别看了。”我转头说道。
“没关系。”王艳佩摇了摇头。
见她坚持我也不再迟疑,抬手将棺盖移开,着手整理棺椁。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王艳佩竟然也敢伸手帮忙,看着她细心的整理着乘风道人的遗骨,我内心涌出一阵暖意。
将乘风道人和徐昭佩的尸身放好,我捏着移山诀将棺盖重新盖好,这才坐到墓室地面掏出了香烟。而王艳佩则默默的坐到了我的旁边半晌没有说话。
“你之所以会得白血病全是因为我”我抽着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王艳佩说了一遍,谁知后者听完我的叙述,却转悲为喜,“这样我心里还舒服一点。”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疑惑的看着她。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我什么都没做。前世我就对不起你,今生差一点又做了错事,”王艳佩伸手指向三阴辟水的尸骨,“我连它都比不上。”
“你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不能怪你。”我见她本命人魂又动,急忙抓着她的手送出灵气,“你身体不好,咱回去吧。”
王艳佩点头答应,我扔掉烟头将她抱了起来,跃下墓室重新使用紫气封闭了洞口。捏起法诀向西而去。
“我们去哪里?”王艳佩双手紧紧的绕着我的脖子。
“这里还有个地方是我留恋的,我再去看一眼,以后就不回来了。”我轻声说道。
片刻之后我来到了先前白狼居住的那个山洞,山洞里已经落满了灰尘,当年栓白狼用的铁链已经锈蚀的很严重了,洞内还散落着几张火腿肠的囊衣,熟悉的景象令的我心中又是一酸,连忙抱着王艳佩走出了山洞。
“这里是什么地方?”王艳佩并不了解我到这里来的用意。
我捏着风行诀缓缓而行,将白狼的事情向她讲了一遍,王艳佩听我说完也是不胜唏嘘,连连抹泪。
回到汽车旁边,我将王艳佩扶上座位,最后望了一眼夜色下的青龙山,发动汽车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