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来薛忠话挑明了一问,薛宝钗倒是放心了不少。因为不怕别的,怕就怕薛老爷当年已经自发的站好了队,现在让他们没的可选择。站的地方好还罢了,要是一不小心站错了,正经的主子不去跟而是七拧八拧的投奔一些看似不错实则就是祸头子的人。
不过现在好了,薛忠也说明白了,薛老爷一直保持着微妙的中立离场。用他生前的话说,他们薛家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个比寻常百姓家稍稍有钱的商人而已,除非战乱继续用钱,否则他们薛家也并不是真的能入了那些人眼中的人家。坏就坏在这金陵四大家族里头已经有三个站好了地方,其中贾家最绝,两方面都考虑到了。如今剩下一个薛家,薛老爷能做的就是表面上看着挺听义忠亲王老千岁的话,甚至主动请下了为他做棺椁的买卖,但也就仅限于此了,再多再深的交往也没有,当然为了不让别害,薛老爷把宫里面的一些重要的采办都给推了,现在他们家做的,虽然是大不如前,但至少相安无事。并且,早在几年前薛老爷带着薛宝钗进京参加王熙凤的婚礼的时候就曾经交代过,要是自己那天死了,还望上面看在他这几年战战兢兢为朝廷效力的份儿上,明面上儿减少一些买办都可以,但还让薛家这个皇商继续做下去。
因为四大家族的关系,再加上当年薛老爷身体还不错,管理这方面的官员也就很利索的答应了。前些时候薛忠先过来整修屋子的时候就有人过来说是上面下了令了,因为早先就有话放着,因此采办仍由薛家来弄,只是东西要比往年再少些,等过了年再按照原来的继续。这薛王氏母子三人今日刚到,许多事情还没来及回禀。
听了薛忠的话,薛王氏眼泪又巴巴的往下掉,边掉边说,“老爷想的真周到,为了咱们娘几个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不为难,老爷,老爷呜呜~!“薛王氏又哭了起来。
薛忠见薛王氏哭的悲切,他心里也难受,跟了薛老爷那么多年,这还没怎么样呢,老主子就走了,想想往日的薛老爷待他的好,薛忠也开始往下掉眼泪。
薛宝钗和薛蟠赶忙劝薛王氏。最近薛王氏哭的次数特别的多,前几天还说自己看东西有时候特别模糊,找来大夫看过后说了,这是哭多了的缘故,让她最好别再哭了,否则闹到最后都能失明。
薛宝钗和薛蟠是左右相劝,总算给劝住了。
薛蟠拧着眉头嚷道,“娘,既然爹都给安排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的过就是了,那群没人性的亲戚,我才不认呢。咱们关起门来自己过自己的,理他们作甚。”
“浑说什么呢!”薛王氏厉声道,“什么没人性,那是你亲娘舅,亲姨母。今天来问这些不过是被上面逼的没办法了而已,咱们家难道还独门独户的一个人过了?你是不知道这过活的艰难,有亲戚帮衬着和没有亲戚就是不一样。薛忠,咱们在京城的买卖多不?这方面我不懂,但你跟着咱们老爷多年,心里肯定有数,你跟我说说,那些人看重的是什么买卖,咱们都退出来有多少损失。”
薛宝钗很惊异的看着薛王氏,她没有想到薛王氏有这样的魄力,在她印象中,薛王氏其实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这么一个无知妇人,也许比一般平常百姓家的妇人好些,不粗鄙,但智慧情商方面绝对高不到那里去,可现在听薛王氏这话说的,很有弃卒保帅的架势。
她的想法也很容易理解,那些人定是看重了他们家里的一些生意所以才会急急的过来,现在他们家把这些东西都扔掉,不要了,你们要做的话就你们自己去做去,我们宁愿少赚一些,赔一些也不要掺和在这些事里头。
薛忠想了一下,说道,“回夫人,我估摸之应该是咱们家那个酒楼的事情,那家酒楼在闹市中,平时生意红火的不行,而且最主要的是,那边儿是个探查许多地方的好位置。”
具体探查什么位置,薛忠没说,可另外三个人都明白了,就算不明白也能想到,没有一点儿用处的地方人家会那么热衷吗?
“既然这样,你看着把酒楼还有京城里的其他几家那种热闹的买卖一起都给盘出去,只说这家主人要守孝,没心思顾及那么多买卖。谁要买谁买,以后就算是出了事情也与我们无关了。”
薛王氏想都没想,直接吩咐下去,然后又回头让薛蟠把那本账本拿过来,几个人好生的商量了一下,最后确定连同酒楼再加上两个布匹的铺子,让薛忠看着,都给转让出去。
没几天,京城里头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事,有的人在意了,有的人则如风过耳。
贾家的老太君听说了以后,眯着眼儿琢磨了半响,直到贾宝玉进来往她身边儿靠她在察觉到,搂着贾宝玉问王夫人,“你妹妹这薛亲家那先我见到的小姑娘?”
王熙凤笑着穴话道,“老祖宗真会说,什么叫小姑娘,我这个姑母可不是小姑娘了。”
“呵呵,可不是,一转眼都这么些年了。真是岁月催人老喽。”贾母笑着应道,眼睛却不错的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轻轻一笑,木讷的说道,“老祖宗说的是,刚进京的这薛家的主母正是我妹妹,凤姐的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