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爆栗子却让碧小泉忽地回想起过去十八年来父女之间的亲密无间，以及这短短两个月来人生的翻天巨变，不由地升起几分真正的委屈来，忍不住微微地噘了噘嘴。
碧父叹了口气，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柔声问道：“是不是心里很怪爸爸什么都没有跟你说？”
“是，”碧小泉咬了咬唇，坦率地承认，忍不住直视着他，“还有妈妈……我是说我真正的妈**事，爸爸，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娘？你可知道，娘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说着，鼻尖已经酸涩起来，明眸里也蒙上了水光。
“爸爸，你对不起我的养母，你更对不起我的亲生母亲！你……你怎么能让一个深爱着你的女人就那样地被囚在底下，足足过了十八年暗无天日的生活？您怎么就这样忍心呢？难道您其实一点都没有爱过她吗？”。
“爸爸是对不起你的养母，更对不起你的亲生母亲……”碧父的手僵在她的头顶，半响才沉重地轻抚了她一下，嘴角却勾起一个涩涩的苦笑，神情陡然苍老了十几岁，“可是……小泉，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不得已了，从我们的祖先决定传承自己的后代来保护天的那一日开始，我们就注定不能单纯自私地为自己而活。”
“那么，告诉我原因，我要听真正的没有半点隐瞒的理由。”碧小泉坚强地眨了眨眼睛，压下冲动的情绪。娘已经受了十八年的苦了，这一点无法挽回，可是并不能因此就让娘白白地忍受那么深的痛苦，就算不能补偿，也起码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那温柔痴心宽容的娘亲，要的其实也只是一个真正的解释，从她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明白了。
“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碧父涩然一笑，收回了手，“其实，就在你挣开封印，能自如地运用土木水三种灵气的时候，爸爸就在等待这一天了。原想着你很快就能来找我，没想到你却坚持要等见了你母亲之后。不过这样也好，爸爸本来就是想指导你去吸收火金两灵的，却不想你果然自有巧合机缘，无需爸爸指点就已经变成了五灵同体之身。”
“难道爸爸你其实就在白玉印章里面？”碧小泉忽然恍然大悟地猜测。
“不，当时留在印章里的只是爸爸的一缕魂魄，只能感应而无法指导你任何事情，直到今**用五灵开启印章，爸爸的元神才能得以完整地出现在你面前。”
魂魄，元神？碧小泉顿时猝然变色：“爸爸……您……”
“傻孩子，有时候，生和死并没有严格的界线。”知女莫如父，看见自己的亲生女儿的眼中满是怕失去自己的恐惧，碧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爸爸的身体虽然没有了，可现在不依然陪在你身边么？”
“不！这不一样，这不一样！”碧小泉猛地摇头，不肯相信这是事实，越过茶几一把抓住他的手，紧握着不肯放，“荧鹿明明说你还活着……当时我问过它的，它明明说您还活着。”
“某种意义上来说，爸爸是还活着啊！”碧父抬起另一只手，宽容地包住她的小手，“你看，你不是还能看见爸爸，听到爸爸的声音，感觉得到爸爸的温度吗？”。
碧小泉却只是流泪，什么都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碧父慈爱地拍了拍她，“你不是还要听正事么？乖，收起眼泪，听爸爸说下去。”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块帕子，笑着给她拭了拭眼泪。
“爸爸，变出咱们家客厅的沙发吧，我想和您像从前那样挤一块！”碧小泉抽了抽鼻子，她现在还没法解释这印章里头的世界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无意是肯定的，那就是在这里，爸爸等于梦里的主宰一样，能轻易地造出任何逼真的事物。
“好！”碧父的手一落，湖水就已消失，眼前群峰耸立，两人已来到一峰绝顶，而且身下就是柔软的沙发。
碧小泉挪了位置，抱着碧父的手臂靠着他，才道：“爸爸，您说吧！”
她不想表现的这么软弱，可是，在经历了极度的悲痛之后忽然又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又突然发现这个希望只是个美丽的泡沫之后，她真的不想再放弃任何可以珍惜的机会。
因为，谁知道……这会不会是爸爸的元神最后一次和她交谈了呢？
虽然她还没有完全地原谅爸爸，可是，她更不想后悔终身。
137碧父的苦衷<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