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中,刘备脱下铠甲,内裳竟已全湿。
只要一想到曹操咪咪眼里那转瞬即逝的杀意,刘备便坐立难安。
“玄德,唤我何事?”
等不大会,原徐州巨富、目前已经血本无归、亏得妹子都赔掉的天使投资人糜竺得到召唤,进入了帐内。
“此间不宜久留,曹操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已经对我提起万分戒备。”将高进在曹操面前讲的话复述一遍,刘备目视大舅哥,“子仲,我要走,可有云长和翼德的消息?”
糜竺缓缓摇了摇头,“尚无二位将军音讯。玄德稍安勿躁,曹操当前之敌乃是吕布,况且天下未定,曹孟德不可能为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刘备叹道,“若是坐等吕布被灭,曹操于中原再无敌手,我客居其下被严防死守的话,只怕时日一久,龙游浅滩、虎落平阳,再无起复之机矣!”
“玄德与那高进小儿无仇无怨,他为何对曹操进汝谗言?玄德手中并无兵将,其人特意进趟曹营,就为了施一反间计?”
“非也,高行之天纵奇才,此子深谋远略非常人所能及。”走出营帐小意绕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刘备返身进入帐中,凑到糜竺耳旁,把高进所说的远离中原纷争之地,到荆北豫西寻找创业之基,广招天下智士豪杰一番话轻声讲述一遍,“备自讨伐黄巾叛逆,已近十五年矣,始终难寻一处立身之地。听得高行之所言,却有拨云见日之感。”
“南阳乃光武起兵之地,亦有帝乡之称,确实人杰地灵,物产丰饶,但此地处于交通要道,亦是兵家必争之所,前有袁术,今有刘表张绣,只怕玄德难以插足其中。”大本营在徐州,只要还有一线机会,糜竺自然是不肯背井离乡的,更何况这时的南阳不是刘备所能窥视的。
“我总感觉那高行之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见大舅哥并不支持自己出逃,又想到高进眨的那三下眼,刘备心有不甘,思前想后,决定今夜冒险一试。
申时,小沛与数里之隔的曹营同时炊烟袅袅。
“高顺无胆鼠辈!高进无耻小人!可敢下来与许褚大爷决一死战!”
两个时辰过去,曹营帐外许褚的怒骂声依旧洪亮,营帐内,诸将前来汇报各营军情。
半日过去,除了攻城器械还未准备妥当,其余一应事务尽皆进行的有条不紊,众将交代完军务皆端坐帐中,唯有夏侯渊垂首跪在地上。
“哼,果真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夏侯渊,汝字妙才,偏偏又号‘白地将军’,你说,我是应该信你,还是该相信军中诸多将士?”
“末将惭愧!”被曹操当众羞辱,夏侯渊双拳紧握,眼中怒火升腾。
“正所谓知耻而后勇,我再相信你一次。明日一早,你来打头阵。”
“诺!”
下达完最后一个军令,曹操挥手表示会议结束,众将齐齐起身缓缓退出营帐,唯有夏侯渊留在帐中。
斜靠在卧榻上,婆娑好一阵手上的《孙子兵法》,曹操方才转身看向夏侯渊,深叹口气,“妙才啊。你征战沙场十余载,怎么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给羞辱了?”
“孟德,我——”夏侯渊脸色涨的通红。
“我数次告诫于你,勇固可嘉,但身为大将,当有怯弱之时,不可一味自恃武勇,而忽视智略计谋。将当以勇为本,行之以智计;但知任勇,无非一匹夫敌耳。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渊,谨遵教诲!”
“妙才,帐中众将及军士为何多呼你为‘白地将军’?作为一军统帅,尚且不应当亲自手持利刃上前与敌军厮杀,更何况是和小兵一起去打造营寨?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