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十客栈鬼差
袁茂,河定州叮咛店人氏,年过不惑,源兴商号掌柜也。其曾祖自乾隆年间创业,至嘉庆登已四矣,虽未发迹,然凭倒卖物资所赚,亦能享小康之乐也。
秋一日,袁茂率徒二人,赶二马车,贩运布匹,欲至方鬻布购茶返之。行于至武汉经商之上,途虽遥,然不寂寞,日日皆有驮货马队相对而过,经府县乡镇时,两侧皆有商店餐馆客栈营业,供商来客往住店尖而歇之。
袁茂急于赶,误过宿店,行至河新乡荒郊,天色已晚,天忽降雨,烟雨中见前有灯闪耀,疾行之,至近前,灯下,见“财来客栈”招幡,遂入住,卸货入屋,牵马入圈。客栈老板姓陈,手下只有俩伙计,客栈老旧,客房三字排列,虽数十间,然地处荒郊野外,住宿稀少。
不意秋雨绵绵,几日不歇,袁茂困之。一日半夜,其与二徒正酣之时,忽砸门之声惊醒,屋门开,微弱灯之下,见一大汉贸然闯入,酒气熏人,东倒歪,原醉酒也,二徒忙起身扶之,醉汉稍醒,方错走房间,连连道歉,师徒三人虚惊一场。袁茂闻醉汉口音乃家乡语,遂让座,与其攀谈,其姓杨飞,定州东杨村人氏,乃邻村也,杨飞称己独商,以倒卖金银首饰为生,言适与客栈韩老板饮酒,贪杯醉之。
出远门,遇近邻,袁茂倍感亲切,本欲多叙,杨飞却言不胜酒力,头晕脑胀,欲屋寝之。临出屋时,见雨歇月出,遂拜托袁茂日晨起,以不误行,袁茂应之。
日晨,袁茂早起,至杨飞客房敲门,不意房内无以应,推门视之,屋内无一人,其惊异,至客栈前台询问,客栈陈老板言杨飞已结账,黎明前去矣。
货装车,马驾辕,袁茂离店,赶车赶。数日至武汉,货出手,购茶叶,一月返归。愈年春,袁茂率二徒,赶马车,运布匹,踏下之。袁茂善际,重感,过东杨村之时,忆起杨飞,遂欲登门拜访。经听,寻至杨飞家,方杨飞已数月未归,生死未卜,其妻心急火燎。袁茂顿觉蹊跷,忆客栈相遇之景,决意探。杨飞膝下有一子,尚幼,有一侄,兴,年过弱冠,其妻袁茂,欲让侄随同前往探寻,袁茂欣然允之。
赶车上,数日之后,又至财来客栈。卸车入住,牵马入圈之时,袁茂方见诸客房竟无一人,寂寥冷,顿起警戒之心。杨兴迫不待,至前台探问其叔下落,朱老板敷衍数语,言数月之前,其叔住店于此,后离店,早已不去向矣。
晚餐之时,朱老板热待之,邀袁茂等同桌饮酒,杨兴倦渴之极,狂饮二杯,不多时醉伏餐桌,酣然入睡。二徒饮少许,亦有几分醉意,袁茂滴酒不沾,置杯于一侧,其警觉探问:“朱老板,上吾等住于此,临行之时,有商友失踪,不何因也?”朱老板醉伏杨兴,曰:“可此之叔,适已问过,实不其踪,请谅之。”袁茂又问:“此客栈虽大,客房虽多,然却荡荡然,此又何因也?”朱老板一怔,稍顿,神兮兮曰:“贵客问之于此,吾不隐瞒,实言告,此商道漫长,此处荒野偏僻,吾闻过往旅客传言,此处有人不何故而亡,阴气重矣,阴间诸鬼差于此往来,将亡魂带往阴间,鬼差于侧歇息,不敢进阳气旺盛客栈,故选偏僻冷处歇之,然有难使命之鬼差,遂寻单商独客下手,杀之后返阎王殿差,吾猜,贵客之友或因此而亡矣。”言至此,其叹曰:“本客栈生意萧条,有此传言,故而益萧条矣。”
袁茂二徒闻之,神色骇然,袁茂却觉不可议,举杯欲饮,沉良久,杯曰:“此事传言玄乎,不可轻之。现天色已晚,不扰,吾等房寝之。”
四人客房,杨兴仍沉睡不醒,二徒亦感昏沉沉,袁茂凉水一盆,让二徒洗头,顿感醒,袁茂断言曰:“汝三人中蒙汗药之毒矣,夜必有一战,刻备械防之,不可怠也!”二徒惊骇,忙用冷水将杨兴浇醒,四人备之。二徒与杨兴械伏于床下,袁茂尖刀匿于大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