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啸面对康熙的怒踢和咆哮,恍然大悟般懊恼地一拍脑袋,“是啊!皇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奴才怎么就这么傻呢?完了,完了,奴才当时心中一急,雅茹公主的话也没有说明白,脑子里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雅茹身为公主,分担小小的无心之失还是没有问题的。
康熙恨铁不成钢地挖苦道,“哼,你这混账家伙,也知道完了啊!朕还以为你忠毅侯不知道咧!擅闯宗人府,无论王公大臣,轻则流徙三千里,重责斩首杀头,你说,就算是朝廷有议亲议贵的减免,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凌啸大惊地号啕大哭,膝行几步抱住康熙的双腿,哭诉道,“皇上,救救奴才吧!奴才真的是不知道啊!呜呜。”他向来不以哭为耻的,要是刘玄德真的可以哭出一个江山,相信任何人都愿意哭的海干山崩。凌啸之所以不说求康熙饶他,而是说要康熙救他,是因为他相信一点,康熙除了生杀予夺的威权之外,救人于苦海之中,恐怕也能给他相当的快乐感,更何况他是在潜意识里提醒康熙,我救过你。
果然康熙一扭身子,挣开凌啸的魔爪抱腿,道,“上次好像是剥了你的情分,这次似乎没有这个必要吧!”
“奴才以后定会好好反省,遇事先为主子爷想一想,总之,夹着尾巴做人,求主子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康熙也不答话。径直走到御案之后,背对着凌啸,看着那悬在空中地“正大光明”匾额,默然良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满朝文武都惧怕自己若霹雳雷公,眼前的这个家伙却这般痞赖。偏偏自己还对他没有真的生气。康熙想了半晌,把其他人的救驾功劳和凌啸做了一个对比,这才发现一个现象,别人的护驾功劳,自己常常忘记,或者认为是应当的,独独凌啸地救驾,自己却时刻想起来?
也许是当日凌啸是以命换命,又是对着自己的面倒下去的吧。康熙知道,自己是畏惧火器的。他相信别人也畏惧那开碑裂石的火器,在刺客近距离的火铳威力之下,迅速地以身救驾,更多的是靠一种本能,没有全然的忠心。时刻准备的护驾之心,没有人不会在关键时刻犹豫的!正是这一点,康熙总是会想起凌啸地救驾之功。
想通了这一节,康熙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对凌啸以往的猜忌和担忧。正是源于对这种发自内心的忠诚的一种珍惜,就如同发现了一件属于自己的难能可贵地宝物,很害怕失去一样。无奈的是。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他知道,只要自己还在乎这种真正的忠诚一天,自己对凌啸的猜忌就不会停止。
要是凌啸此刻知道康熙地想法,定会笑得掉了大牙。不错,当时第二次救驾,的确是出于本能,可那不是忠心的本能。而是保住自己命地本能罢了,康熙一死,太子登基,索额图执政,乱拳打死他孙儿的自己,将会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惜的是,凌啸没能笑掉大牙,因为他不知道康熙在想什么,人心隔着肚皮,他还以为康熙在怎么盘算放弃他呢,当即又烧了一把火,“皇上,除了议亲议贵之外,好像还有戴罪立功的说法吧。”
康熙笑了,背着凌啸笑了,凌啸说出这等话来,好多事情都可以解决了。
他转身过来,看着这个和儿子们差不多大小的臣子,面带寒霜地无比威压道,“戴罪立功是可以,朕给你机会!可是欣馨怎么办?赐婚给你你玩假定亲那一套,现在却又来个先斩后奏珠胎暗结,朕的颜面怎么办?煌煌天家的颜面怎么办?嗯?!”
凌啸这次是真的怕了,连着干咽了四五口唾沫,却毫无应对之词。君臣二人不觉就这样目视,康熙也是头痛异常,欣馨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能和很着紧她地凌啸结为夫妇,康熙自觉很是美满婚姻,可是这厮妻妾婢齐全不说,还搞出前拒后勾的乱事出来,皇家的面子问题何等重要,又不能推翻太后的赐婚懿旨,即便是康熙,也觉得十分为难,即使他自己已经有了权宜之策,却总感到自己面子太过受损。
“万岁爷,欣馨主子醒了,她在殿外想求见万岁。”
欣馨醒了,康熙还是大为欢喜的,“进来。”
看到欣馨单薄的娇躯,和那憔悴的面容,纵使康熙是一代令主,也忍不住舔犊情深,见欣馨正要行礼,他上前一步扶住,温言道,“欣馨,皇阿玛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不用多礼,你是有身子……”一想到这事情,固然欣馨羞得是满面红晕,康熙也是恼怒得面色微青,一脚踢向凌啸,“还矗在那里干什么?把那锦墩搬过来给欣馨坐下!”
凌啸没有想到一代大帝竟也有这般的慈父行状,难道是因为女儿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吗?他也从来没有见康熙这般恼怒,不过换位一想,换了是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玩耍,只怕也是愤恨不已的,当即点头哈腰地搬凳子去了,心中却在想,这岳父还真不是好惹的。
欣馨却是不坐,挣扎着给康熙跪下去,泣道,“皇阿玛,孩儿给您丢脸了,还望皇阿玛重重责罚,将欣馨贬为庶人,以正天家纲纪。孩儿即使是在民间,也定会日日为皇阿玛、太后和娘娘们祈福,让……”
“不要说了!”康熙神色有些痛苦,他自己本来就有这个贬为庶人的打算,只是对象是雅茹的,殊不知倒是欣馨先提出了,“朕宁可你落发出家。也断不会将你贬为庶人地,这即是朕疼爱你,更是天家的体制所在朕不仅是一个父亲,更是这大清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