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点头应允,派二十个御前侍卫强行把他送出宁夏城。
宁夏留守十万原有驻防兵马,康熙一个不带,在命令他们分路进入阿拉善寻找凌啸之后,自己就率着十万骑兵往哈密疾驰而去。
军过贺兰山阙,康熙望着山顶的皑皑白雪,心中着实恨恨。
老是被别人来打,泥菩萨也会有火气,更何况他这受不得半点气地皇帝呢!把胤祥两个喜欢带兵的家伙拉到了军中,京城之中的三个儿子就能相互牵制,京师后方暂无兄弟萧墙之祸;忠毅侯把葛尔丹打得粮草火器全无。又把他地几万骑兵拖住,弱敌焉能残喘相抗?现在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葛尔丹啊葛尔丹,年年都是你在我家门前兴兵惹事,这一次轮到我玄烨了吧!哼,你被朕的女婿削掉了爪牙。国中已经是防守空虚,只要朕的大军不被沙尘暴所掩埋,准格尔三个字将成为大清的省名!不,是旗名!不,是州名!
山口中一阵寒风刮来,康熙紧了紧身上的战袍,他再次想起了生死不知地凌啸,忽地心中有一种慈父般的感觉。
康熙骇然惊讶,怎么会莫名有了这种情愫?就算自己的儿子们都是盯着大位,让自己万分失望。可也没有理由对这个奴才有这种亲近啊。难道是因为他越来越让自己感到骄傲不成,难道是自己缺乏天伦之乐?康熙赶紧连连晃动脑袋,把这个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儿子是自己的好!
等到大军行出山口,天却下起了大雪,丢絮一般满天飞舞。康熙收回观看贺兰山势的眼光,默祷一声,“平安归来吧,朕的勇士。”
平安归来?这是奢望。
康熙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凌啸。正在相隔不到三百里的另一边山脚下哀叹,“驾长车踏破贺兰山阙?!靠,被疯狗赶进了穷巷。天啊,哪里有阙啊?”
时间回到六月初七地晚上,在狼居胥山以西四百里的地方,筋疲力尽的凌啸军队,终于找到了湖泊,一晚上的休整,才恢复了一点点的元气。天明之后,李照竹和万良雄等一干福建军主动奉凌啸为主帅,请他带领全军逃出这茫茫草原。
凌啸一系列幸运地动作。赢得了大家的真心钦服,可是,凌啸毕竟不是神仙,他对自己该怎么脱困,茫然无绪。凌啸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地做出决断来,葛尔丹既然能称雄大漠,定会很快地醒悟过来,说不定已经在往这边杀来。
除了在战斗之中牺牲的刘子俊和炸膛而死的孙俊晖外,所有的将领都期待地看着凌啸,几十个眼珠地压力,让他很是紧张。七千湖北儿郎横尸草原,一万福建兵丁魂散大漠,这就是超残酷的大规模冷兵器战斗,身为掌舵之人,凌啸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到剩下地人生死存亡。
往南走,八成是要和葛尔丹迎头撞上,八千人几乎个个都带着轻伤,立地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往北走,苦寒之地,虽是在狼居胥山得到了一批敌军的帐篷,可是湖北福建之兵不耐寒冷。
往西走,是茫茫的阿拉善沙漠,不要说部下们有没有沙漠里面作战的本事,光喝水就是个大问题。
只有往东走了,能不能到达归化城,就要看命运几何?
“先往北三百里,再往东疾驰!”
其实每一个人都会分析,都是为将的人,哪个不知道往东还有一线生机?大家需要的,只是凌啸这个主帅的命令,作为自己的印证罢了。
可惜的是,他们能够得到这种分析,葛尔丹自然也能够算到。已经从自负自大里沉静下来地葛尔丹,不仅仅是有颗冷酷无比的复仇之心,更有被打痛后冷静下来的头脑。
狼居胥山的一片尸山血海,任每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都会潸然落泪。两万一千多准格尔勇士的生命逝去,把葛尔丹的心给深深刺痛了。他发现自己心中泛起了仇恨,猛地把左手放到口中,狠狠地咬去。鲜血自他的嘴角流出,又顺着虬髯滴落下来,一直咬到了骨头之上,那种痛感才让他无法加劲了。
“没有忘记掉仇恨,就不能冷静下来,就不能抓到敌人。”葛尔丹一口从自己的手上猛地撕扯下一小块肉,“不能复仇的仇恨,根本就没有意义!”
接到探马的回报,凌啸军的痕迹是往西去了,葛尔丹嘿嘿一笑,“还想故伎重施?阿喇卜滩,你速带一万人马赶往乌拉特旗北,和原来在旗东的一万五千骑兵成犄角之势,一同向西压去。吴尔占扎仆、术思在这里各据百里布营,、火斜和本汗亲领两万人寻迹追击,各军要广布探马,侦察范围当在百里以上。这次要给凌啸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不动则以,动则全军覆没!”
准格尔五万骑兵才布好了网,凌啸就一头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