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胤祥也是面色大变,凌啸真是服了这两个心在京城那把椅子的阿哥,怒道,“你们两个胡扯些什么屁话,要护驾的话,现在也是先传信给我!愣是这都不懂,皇阿玛的意思,就是要告诉你们,他已经知道了你们在武昌地胡作非为。两层意思,一是说你们的胆子比这个不会小,二是说,既然胆子这么大,到时候万一打起仗来,可别要当狗熊!”
胤禵恍然大悟,“大智若愚啊姐夫。”凌啸委实郁闷,老子我是那种长得傻乎乎的模样吗?胤祥却兴奋得眼睛放光,把康熙的责问早就扔到了九霄云外,“姐夫,真的有仗要打不成?!”
“马上带着这个臭东西滚,打仗不打仗的,本将军还不知道,但是你们还不叫人进来打扫的话,本将军知道要办你们一个随处大小……泼污的罪名!”
会不会打仗,凌啸是的确不知道的,但大军越过铁牛关,入邵武府正式踏上福建的土地之后,凌啸细观民生民心,却是忧心忡忡起来。
闽地多丘陵山脉,交通极为不便,像邵武府这样还有富屯溪水路为进出之路的,已经是颇为富裕之地,但就是这样的富庶之地,在凌啸的眼中看来,即使不以现代人眼光来看,他们也要比那湖北平原差上许多。在狭窄的官道上行军,不时可以看到衣不蔽体的百姓经过,要不是凌啸向来以军令为先,这群子大老爷们看到几乎露腚显乳的女子时,肯定会大声喧笑的。
若只是穷困倒也罢了,关键是沿途的百姓看到这只衣着光鲜,兵甲精奇的军队时候,眼中要么是漠然的空洞,要么是仇恨的红光。
“陈劲,这里的百姓们似乎不太喜欢朝廷的军队,你能告诉本将军是为什么吗?”当有个不太懂事的小孩子在山坡上向勤王军扔了一块石头的时候,凌啸吓了一跳。寻常小民百姓家的小孩子,看到这么样一只大军,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要么就是崇拜地望着,却绝对不敢向军队扔石头的。仇恨都做到从娃娃抓起了,难道这里是加沙西岸?难道这里是伊拉克?
陈劲的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凌啸的问题问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到两个阿哥也望着他,陈劲更加心慌,刚想囫囵着回答,却听到凌啸问道,“是不是南明和郑氏的很多反抗势力在被围剿的时候,都逃进了大山之中,而进剿的军队杀戮的太重,导致这里几十年民怨很深?”
既然驸马爷自己猜到了来龙去脉,陈劲也就使劲地点点头。胤禵见凌啸有些发怔地望着那山坡上的小孩默然不语,笑道,“将军,那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也许天生就很倔强暴躁,哪里会有什么几十年都铭记仇恨的道理,若是这样的话,那扬州和嘉定不早就反得稀巴烂了,您且把心放下,待咱们到了福州城,再好好地行些抚慰政策,定可以重新获取民心的。”
胤祥受老四和邬思道的熏陶很深,见识要明白一些,蹙眉道,“关键是扬州的百姓能够吃饱穿足,可这里竟然贫困如斯,百姓们难免会受到一些别有用心人的调拨,那可就不好办了。再说我们将军不是浙闽总督,政令不由手出,除了镇守和打仗以外,哪里能指手画脚?”
听到他们争论,凌啸却是苦笑一声,要是有的选择,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去,“看样子,这仇恨不仅仅是五十年前的南明之战留下的,颇似新仇旧恨齐发作,说不定时至今日,福建官府都还在时常地进山围剿知无堂,一样造成了滥杀,酿造了新的仇恨!”
邵武府最北的光泽县县令赶来迎接新任将军,很快就告诉了凌啸,这钟论断是对的。
知无堂在福建的肆虐程度,达到了在外省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们已经远离了繁华城市,专选择僻静的乡村,杀保甲,攻官差,抗租抗祱抗徭役,反贼虽是人数不多,但和一些山贼响马勾结起来之后,几乎遍及了整个福建各县的乡村,无论是县里的长官,还是镇上的乡绅,都是非常的烦恼和恐惧,不得不四处建立防御性的围屋。
凌啸停言一愣,围屋?这么有名的民间建筑,居然是在这种形式下出现的?
“将军,不好了,在前方讶龙隘口处,我们的前锋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