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啸正在端详那封信,却听顾贞观轻声在身后告诉他,曹寅于偏堂求见,把信件往顾先生的怀中一塞,凌啸笑了,“先生,小啸需要知道,诸皇子阿哥处于怎么样的形势,才能使得何园立于不败之地!眼前的废太子事,皇上可能会垂询各地督抚,请先生三思。”
偏堂之中却不仅仅只有曹寅,陪在这四十岁左右中年人身旁的,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凌啸的曹敏,忽见凌啸也哑然地望着她,低头垂首却歪着向前怯生生地再望一眼,羞涩中颇有惴惴不安的紧张,这个去年被她父亲摆了一道的年轻将军,虽是对自己貌似好感放了一马,可会不会对父亲怀恨在心?
“卑职参见钦差大人!”曹寅一摆马蹄袖,躬身行了一个参礼,却半晌不见凌啸叫他起身,抬头一望,却见凌啸望着曹敏神色古怪,似惋惜,似感伤,更是一种怜悯。曹寅心中顿时就咯噔一下,完了,难道这建州将军看上了自己的爱女不成,那可是绝对的大事不好!凌啸长得眉清目秀俊气飞扬,年纪轻轻就官拜极品,煌煌国戚手握重兵,无论是哪一个父亲看到这样的佳公子,都不可能去挑出不满意来,可偏生他是公主们的宿怨,已经是三位皇家女子的夫婿,小敏这包衣奴才之女跻身其中,那可是醋海涛险祸不可测。
曹寅鼓起胆子,看到早已婚配地女儿竟然忘记了行福。刚要提醒,却听凌啸的一句话说出,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事变而时移,曹小姐,你的使命很难完成的,还是不要嫁给那秦如海。免得红颜薄命。”
曹敏马上就呆住了,张大小嘴诧异地“啊”了一声,羞得满脸绯红,这才知道自己应该行礼,马上如江湖礼仪般一拱手,复觉唐突,迅即一蹲万福,慌张得十分可爱,“小女子曹敏,给驸马爷请安!”
曹寅大叹自己教女有方。竟是这么快就知道用驸马爷三字,来提醒干涉女儿闺中待字的凌啸,不愧是诗书传家育出的姝葩!正在高兴,却听女儿竟然好奇地接口问道,“您说地是什么使命。为什么不能和秦如海成婚?”曹寅气得只跌脚,真是后悔自己把她带来,像这般调戏你的语言,怎么能搭腔呢?!
凌啸却是一声长叹,可惜自己无法找到何种言辞能够明言。黯然半晌也不答话,把手一摆让座命茶,问道。“不知道曹大人奉圣命前来,有什么要与凌啸说的吗?”
曹寅的差事却极为简单,无非是要整合侦知处在福建的力量,配合凌啸的军事行动进行对知无堂首脑的缉捕罢了。但康熙没有要曹寅对凌啸知无不尽,曹寅只好旁敲侧击地言语暗示,偏生凌啸心不在焉,显得心事重重,曹寅唾沫直飞了半天,也不知道凌啸是否听进去。无奈,只有尽他的最大权限问道,“将军,能否给卑职开具十份省内通行,必要时可调动五百兵马的权力手谕,以更好地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好灵活打击反贼。”
凌啸其实早就明白他这特务头子的来意,刚才只是充愣罢了,笑道,“都是为皇上办差,这有何问题!不过,此事关系非同小可,就我所知,卫既齐地臬司衙门和我的将军衙门,都起码有上千人在办相同的事,为使大家的情报共用,不至于打草惊蛇或布网不密,可否在西禅寺成立一个专案联络处,专司统筹侦缉方向,三方都派个联络人员在福州,遇事也好合理调配?”
这实在是题中应有之义,曹寅初时点头称是,忽地一眼看到羞红仍然为退的曹敏,顿时心底暗怒,哼,好个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不是明白着欺负我曹寅带来地人少吗?焦大只是一个普通的长随护卫,还要负责保护自己去泉州,自己能派出去留在福州的,也只有熟悉侦知处一切运作模式的敏儿了。可把敏儿放在貌似觊觎的凌啸身边,那只怕比跟着自己泉州涉险更糟!须知道,被反贼把女儿杀掉,也不过是一个人牺牲,但万一和凌啸有了什么,那两个公主吃起醋来,和主子们抢驸马,定会为家族惹来大祸地!
曹敏见父亲面色苍白,还以为他是担心有些侦知处的机密事情怕凌啸看穿,浅浅笑道,“父亲大人,小敏也懂些轻重,熟知鸽讯,就让我留下来,比焦大要好多了。”说罢,又对凌啸粲然一笑,“不过,将军大人手下弁佐猛将如云,魏伯伯说,你定不会小气到几个护卫都不给我父亲配备的。”
曹寅大惊失色,却听凌啸一摆手,慷慨道,“就算不记得织造府暂住之情,也不能忘了魏东亭大人地救命之恩,本将军就派出八个贴身亲卫,保护曹大人!怎么样?够意思吧,敏小姐。”曹敏见凌啸这般豪爽,马上就露出飒爽风情,对凌啸抱拳一礼称谢,全没见曹寅那里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