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东亭心中一阵泛苦,他和凌啸的私交不错,但自己是个满朝闻名的禁海派,想到凌啸这次必然是被打苦了想要报仇,当即说道:“回皇上,奴才完全同意驸马爷的建立海军建议。但不同意扩大解禁!奴才曾几次给皇上上奏折,说的就是扩大海禁之后的害处。民众私逃、走私逃税、民产外流,这些都是显然的。”看到康熙也在拧眉点头,魏东亭却多了一个心思,笑道:“当然了,奴才也承认,这些弊病,也有我们水师力量不够的原因造成的,所以,奴才的建议是,先让驸马爷在浙闽试建海军,到时候有了强大海军,倘使他真能减少和遏制这些海贸弊病,奴才当然造成扩贸了!”
康熙这时是点头不断,两个地方大员的见解都甚为老成谋国,如何不让他这君主高兴,于是笑着满含期待地望向马齐和方苞,这两个身为中枢重臣,身处裹赞助化国事的要职呢!
马齐额头开始冒汗起来,他早知道熙朝人才辈出,康熙更是虚怀若谷,因为包容而雄才大略,因为雄才大略而包容,相形益彰相辅相成,越发知人善用,自己身居中枢亚相职位,要是不能别出一番灼言真知,岂不是会被比下去?
思量片刻,马齐瞟一眼凌啸的死对头于成龙,笑道:“皇上,驸马爷忧怀国事,亲临战场,以千金之躯直冒箭矢于前线,奴才很是佩服万分。无论如何,从军报上来看,虽是两水师战败,可从整体占据来看,却是完成了战略意图,的确如驸马爷所言,牺牲小我而成就大我。驸马爷运筹帷幄间,勤王军战力卓绝,福建绿营新胜气勇,登陆成功,其实已经扼住了战局根本,斩断了洋夷舰队的补给粮道,不出意外,是胜了!奴才先恭喜皇上了,呵呵。”
康熙投来赞许眼光,于成龙等人却满是钦佩马齐眼光,马齐笑了笑,很惬意这些封疆大吏的钦佩,心道:坐上书房两年了,若是还不能练出看奏折判断事情的本事,我马齐早就回家抱孙子玩小妾去了!
可方苞却在马齐喝茶的间隙里心头一寒,马齐这是在给凌啸下套呢,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人家凌啸都不敢吹牛逼说胜了,你在这边先把他套牢了,万一战事有了闪失,岂不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马齐咽下茶叶碎末,接着道:“驸马爷所奏两议,奴才以为释垒将军和魏督所言都有道理。海禁不可扩开,海军不可大办,一切都在摸索之中,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奴才建议,既然海军耗资巨大,一旦路子走错关系太大,既然驸马爷一向关于理财,也喜欢海外贸易,皇上何不给驸马爷一个机会,给他一个特别的赋税政策,让他在浙闽以商养军,用宁波、厦门海关的关税收入,试一试呢?再说众位阿哥们也在福建,可以帮衬呢,国库也可以暂时宽裕,一待福建有了成效,全国海禁可大规模开放,全国水师也可以大规模改造啊!”
要是凌啸在此,一定会对老马竖起一个中指,,特区的概念你都提前三百年搞出来了,老子一点都不佩服你,因为你这完全是在害老子,这时代允许臣子搞特区?这不是给凌啸和康熙之间埋下心理隐患吗?
可惜凌啸不在此处,可惜康熙对凌啸是真的打心里信宠,似乎对此方案颇感兴趣。
“赫!马齐,果真是集思广益啊!今天连联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好,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凌啸啊凌啸,你要以海商养海军,呵呵,你先养得试一试,成了,才能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呵呵,方苞,你的意见呢?”
难怪自古以来的名臣良将不敢离京的,怕得就是中枢里有人使坏!方苞自此对马齐有了一个认识,这老家伙是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主,不显山不显水就把凌啸抛到了云巅上,断绝了凌啸期望的国库支持,还再下了一个大套子,只等着云消雾散,看凌啸从天而摔的那一天!,
见康熙询问自己,方苞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竟是全部抛开,他终于明白张廷玉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真意,一躬身道:“臣听各位大人的见解,大受裨益。皇上,何不派臣去福建慰劳将士,犒赏有功的差事,也好让我顺途观风一次呢?”
马齐眼神猛地一缩。
方苞只怕比张廷玉还要圆滑,张某不过是不言声,平素也不倾轧人,可这方苞居然不仅知道避祸,还加要肥差,他会不会到凌啸面前暗中告自己的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