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隆科多一咬牙,想起了在外而安这句老话。
“你养的好蠢儿子!敌军往西跑,他往北追,追到三更半夜还没回来!”
烛光下的养心殿,当着陈廷敬、张廷玉等人的面,雍正狠狠地责骂佟国维。他已经快要气疯了,凌啸不仅阴了他,而且阴成功了。最忠于先皇地勤王军造反。其最大危害,不在于他劫走了阿哥,而在于让京城之中九成的人相信康熙没死,这种局势,弄得雍正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撕破脸摆明造反的凌啸,已经率勤王军远扬千里了。护军营、前锋营的骑兵顺着雪地痕迹追到天黑。也没能在他们进入燕山前赶到,而丰台大营骑兵,则在东南两个方向上白白等了半天,勤王军也没有出现在东入天津卫南下直隶的必经之道上。
这倒也罢了,凌啸造反还在情理之中,隆科多这国舅则更混账!
他不言声不言气,就把阜成门聚集地三四千御林军、侍卫和内卫,全部带去追击勤王军。雍正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好生感动,大夸隆科多不畏强敌勇气可嘉。但直等到护军营前锋营回来的时候,都没有隆科多的消息。更让雍正火冒三丈的是,护军营前锋营都言之凿凿地说,隆科多绝对没有沿着勤王军的路线追击,看雪地上痕迹。倒像是往北追去,现在根本就不晓得他们到哪去了。
天黑之后的紫禁城,因为隆科多拉走了三千多人,守备空虚得让雍正胆战心惊,就凭这一点。雍正就恨不得把隆科多活活掐死。
佟国维的连声请罪,让雍正强迫自己渐渐冷静下来。他还是祭天拜祖登基过的皇帝,顺天应命地手握着行政政权。这一点就是他的资本,但现在,他被凌啸地造反搞得有点无所适从,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运用这种资源了,问三个宰相道,“凌啸造反了,你们说说看,该怎么办?”
三个宰相的今天,其实比雍正过得还要难受。
康熙没死的传言。经过凌啸的铁血行动之后,他们已经完全信了。人家凌啸要真是为自己造反,第一要做的就是回福建去囤粮练兵攻打江南,怎会在京城里面动手,就算在京城动手,也是杀掉所有阿哥,让你雍正变成没人帮忙地孤家寡人,哪里会不顾生死去救什么阿哥?!但正是因为相信了康熙没死,他们才会感觉到脑子里面糨糊一样的难受,康熙的性子他们很清楚,决不当老二的人,父子争霸的过程中,自己这些老臣该怎么办?!
“……嗯?!”看到三人沉默不语,雍正心中杀机顿生,面色越来越差。
张廷玉一看雍正脸色,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沉默,赶紧磕头道,“皇上,臣以为应该马上传檄天下:凌啸口称圣祖在世,却不拿出凭证上国家殿堂公示于众,显是捏造之谣言,欲挟持阿哥妄图另立新君,挟天子以令诸侯,下诏召集天下兵马入京勤王,叛军所到之处,各地需坚壁清野,急报敌军踪迹入京,以备朝廷大军进剿。”
这种题中应有之意谁都知道,雍正却一拍脑袋大喜过望,“是啊,衡臣说地是,你去拟檄文。”
张廷玉当然明白雍正绑他上船的用意,连苦笑都不敢显现,一躬身到旁边拟檄文去了。却听见陈廷敬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臣以为,这次凌啸劫持阿哥得手,最后安然脱逃,一在于朝廷毫无防备,被他有心算了无心。二则在于京畿各军没有一个掌军之帅,各军不能快速反应,才使得凌啸有机可乘。臣等三人毕竟只会料理政务,建议皇上最好是安排一个知晓军事的忠贞之士统领京畿各军,不然,等到各地勤王地军队到达,一样是指令多出,疲软无力。”
张廷玉听得是暗暗嫉妒,这么得体又能甩责任的话,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雍正点点头,心里面却闪过老十三的面容,一阵悲哀涌上心头,问道,“你认为谁有这等大将军才?”陈廷敬面目纹丝不动,“裕亲王福全深受皇恩,飞扬古致仕在京,都是大将军的上上之选。”
雍正眼睑猛然一跳,皇叔当帅那是万万不可的,搞不好他趁机掀翻了自己,岂不是哭都哭不出来。至于飞扬古更是不妥,他要是得知康熙在世上,没准就把勤雍正王的军队,拉去勤康熙的王了!
他正犹豫着,忽见文觉连规矩也不讲,快步走进来递上一叠文稿。雍正狐疑地看了一眼,顿时有些生气,这等城外巡弋兵卒抓到不法驿卒的小事也报给自己圣裁?
但再一看下去,雍正就差点昏了过去。
不法驿卒身上所揣着的,竟然是康熙发给直隶总督地手谕,上面鲜红的大小两印,赫然就是体元主人和太宗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