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摇头说道：“这倒也未必，此刻整个人间破五境的人着实不少，有任何一人插手，都会引起巨大的改变，事情最终会如何谁也说不清楚，相信即便刚觉醒不久的她也无法完全掌控住局势。”</p>
说着，他嘴角忽然升起一抹笑容，感叹说道：“如今这个人间的确很有意思，比过往无数岁月都有意思，诚然已是数万年未有之大变局，谁也不知未来它将会变成何等模样。”</p>
……</p>
夫子没有说错，觉醒后的桑桑或者说是昊天在离开唐国之后，便在人间漫步，一路东去来到了燕国与宋国交界处的一座小镇。</p>
小镇很小很普通，只有一条窄街，街畔的民宅老旧而简陋，集市里弥漫着烂菜叶和鸡屎的味道，如果仔细闻去，还能闻到咸鱼特有的臭味。</p>
此地偏僻，商贸并不发达，街东头的肉铺是镇上唯一的一家，逢着大集的时候往往会很热闹。</p>
肉铺的主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上去心情不错，低着头斫肉，锋利而沉重的肉刀，随着每一次斫下，刀面上的油腻便会溅飞起很多星沫，厚实无比的砧板不停摇晃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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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踏着低沉的脚步走到屠夫的身前静静看着，似乎对他斫肉很感兴趣。</p>
屠夫抬头向她看去，微微怔了怔，心想这个胖丫头是哪家娶的新妇，以前怎么没有见过，可是紧接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就像是生了重病的老人，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p>
短短片刻，屠夫的额头上溢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却根本不敢去擦，只好任由那些汗珠落入腊排骨堆里，手颤抖的更加厉害，忽然，他把手里沉重的肉刀丢下，蹲下身子抱着脑袋便痛哭起来，再也不敢抬头看她一眼。</p>
这时，一个手里拎着酒壶的老者听闻哭声赶了过来，然而他在看见了桑桑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眼神里满是震惊的神情，因为他无法理解自已看到的一切，不明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p>
沉默两三个呼吸之后，酒徒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瞬息之间从肉铺里消失无踪，下一刻出现时已是宋国风暴海畔的大堤，然后又再次消失。</p>
接下来他去了烂柯寺，去了大泽中间一个水匪的巢穴，去了南海深处的某个小岛，甚至还冒险去了长安城，可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个青衣姑娘犹如附骨之疽总是紧跟着出现，根本无法摆脱。</p>
酒徒无距亦无量，动念便是千万里，然而她是昊天，这是她的世界，她就是规则，酒徒和屠夫无论领悟的再深，依然在规则之内，那么如何能够远离她？</p>
最后万般无奈，只好一起回了那座小镇，而屠夫虽然已经不再抱头痛哭，但也不敢逃，只是低着头站在角落里。</p>
“我要你二人为我做事。”</p>
她看着酒徒和屠夫，声音没有任何波动，自然也很难表达情绪，但听上去却并不机械，反而异常空灵清幽，透明且空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