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熙等人被拖走,皇后便也不再提她们。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前奏罢了。彩馨、金珠儿、玉珠儿更是自危不已,身子忍不住的颤抖。淑仪不在这里,没有任何人会帮她们说一句话,甚至连谨妃的一言一谈似乎都能决定了她们的生死。
不过,皇后并未直接发落她们,而是对凌非道:“谨妃,你且往下说。”
“回皇后殿下,淑仪随后出了云深殿便往外行去了,走的又快又急。臣妾不便跟随,又一时慌了神,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亲见了。”凌非回道。
皇后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谨妃是否有遣出下人?或是逸云宫中是否有得见郑氏落水一事的宫人?”
在刚才,凌非就已明白,皇后早知了详情,如此一问,不过是要做秉公处理的表率,也是核实多方口供,并且对她的试探;其实,凌非也已与秋绾、银烛商量过,有所准备,当下即刻回道:“臣妾身边服侍的秋绾事发时正在逸云宫宫门附近,随后又有银烛与秋绾相遇,则是臣妾派出请太医的,她们二人对当时的情景略见一二。”
“传。”同时,皇后侧向太后,恭敬请示道:“母后,谨妃已把所知道出,且其身子有恙,不便久立,可否赐座?”
太后原本眯着的双眼微张,淡淡道:“这家事,媳妇你也掌了多年。我老太婆信得过的人,除了儿子也便是你了。凡事无需如此小心,小事你便自己拿主意就是了。”
皇后顺从的应了一声,赐凌非坐与淑妃下首。
凌非谢恩落座后,偷偷的向四邻打量了一下。身侧的淑妃果然面貌姣好,肤色没有贵妃等白皙,却透着健康的光泽;身型也极为精神,即便坐着不动,也带着一股活力,绝非弱不禁风的深宫女子;只是她的神情有些超然物外,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显然,对殿上之事毫不关心。
至于贵妃,听闻太后与皇后的一席话后,面上虽没有丝毫的改变,但眼眸中却更深沉了,只怕这会儿正在心里默默诅咒偏心皇后的太后呢!而容妃,依旧是昨日见到的那副拘束模样,好似在殿中被审问的是她一般。
这时,银烛与秋绾也从殿外进来了,跪在地上向太后、皇后磕头行礼。两人都有些紧张,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随着皇后的问话作答。秋绾所知极少,她便先交代了。
皇后倒是认得秋绾:“秋绾,以前在燕王府时,你就是本宫院里的三等丫鬟,你的脾性本宫自然是晓得的。你说看见郑氏落水的时候,附近便只有她一人,对吗?”
秋绾忙应声道:“奴婢确实看到淑仪娘娘上桥时是独自一人。”
“那你是否看见郑氏因何落水?”皇后继续问道。
“奴婢未见。奴婢见淑仪娘娘向着奴婢的方向行来,奴婢唯恐冲撞了娘娘,便避让到边上的小径,是以当娘娘落水时,只闻其声,并未见其形况。此时又正巧遇见由小径出来的银烛,便一同赶忙折返,就见已有许多淑仪娘娘带来的婢子、内侍下水营救,奴婢与银烛遥见那边人手充裕,便急往门口报信。”秋绾大约曾经与皇后相处久了,面对皇后,倒也言辞通顺,没有慌神结巴。
接着,银烛也把后来在荷花塘边当场所见所闻交代了出来,只道是曲桥上平坦并无异物。
皇后问完话,并没立即做出判断,依旧任她们跪着,却传了李有荣留守荷花塘附近的几个内侍。
那几名内侍上得殿来,亦说曲桥上确无异物,也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并且他们下水打捞了一番,也无甚收获。
这时,再次问到彩馨等人。彩馨略带恨意的瞪了一眼秋绾与银烛,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没能服侍好淑仪娘娘,奴婢有罪!但还请太后殿下、皇后殿下明鉴!淑仪娘娘落水时,奴婢在后方看的一清二楚,淑仪娘娘是踩到了东西的样子,扭了脚,才致使身子不稳,失足跌落到池中。那桥面上必然有人作梗!只是又在事后把痕迹抹去了。奴婢字字如实,不敢有半句虚言或是隐瞒!求太后殿下、皇后殿下给淑仪娘娘做主!”.
本该是在逸云宫耀武扬威、最后却落得淑仪小产、银熙等人被重惩,别说无法到场的淑仪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就连彩馨也气不过,又有眼见事实,横了心要让谨妃与逸云宫也不好过。
只是,金珠儿、玉珠儿却没有彩馨那般笃定,毕竟她们相隔甚远,逸云宫前院又树荫繁茂、花草山石遍地,视野并不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