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此时苇禛美目一眯,盯着鬼面人:“你是南宫玉调?”
南宫玉调也没理苇禛,死死盯着楼清风,然后缓缓解下面具,素面丽颜,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竟是冰雕玉砌的冷硬森然,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不出丝毫波动。楼清风从未见过她这个模样,一时间竟怔住了,却又见她双唇微动,面无表情道:“青,气聚气海,提丹田,滚云捉雾,气如走珠,通四肢。”
楼清风大惊:“九天心法!”
青马上照做,立刻觉得堵在胸口那股浊气去了大半,点足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楼清风。南宫玉调继续道:“左边,出腿!小心上面!右肢有空挡——”
话刚落音,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接着楼清风“啊——”的一声惨叫。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来,楼清风捂着右臂,他的袖口滴出鲜血,他抬头盛怒地瞪着南宫玉调:“好你个南宫玉调!竟然如此对我!”
南宫玉调面无表情道:“你派赤风在我身边埋伏三年不说,又让他勾引雪衣,想要利用雪衣借刀杀人取我性命我也忍了。不过,你居然还违约要加害眉娘他们,这笔账,我要是也这么算了,我‘南宫玉调’就该挖了心肝喂狗吃!”
楼清风闻言一愣,冷笑道:“既然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今日就更不必活着走出去了!”说着,他的背后缓缓走出一匹白狼,那是狼王,莹绿双目之间全是压得人难以喘息的强大压迫感。
苇禛出的汗更加厉害,几乎要浸透他身上的被子,他笑意尽收,寒沉沉开口道:“楼清风,你敢伤她分毫,我定要你死无全尸!”
楼清风双眉紧蹙,眼中全是苦痛之色:“设计你入局,她也是主谋,你竟还要护着她?”
“与你无关!”
南宫玉调愣了神,回头看着苇禛,她知道楼清风这话的意思,也听懂了苇禛的意思。其实,心中早有隐晦的提示,只是自己不愿去面对而已,打破的五味瓶在胸口发酵,堵得慌。
“与我无关?呵呵,与我无关么……”楼清风苦笑两声,神经质地摇了摇头,蓦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恨绝之色,“我就知道,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妖女!是祸害!她是北巘最可怕的武器,搅乱了东珠的无游,也牵绊了殿下——她,该死!”
“住手——”苇禛大喊。
楼清风却已缠上青,而另外数头狼都围住南宫玉调。正是此时,南宫玉调蓦然一道静到极致的视线对上狼王,一如六年前那个血腥的夜晚,似乎时间也在这样的对视中停止了。不同的是,现在的南宫玉调比那时要自信更多,她身上有数十种剧毒,可以瞬间结束这场数量悬殊的较量。
而然这场纯粹的气场比试并没有维持多久,那白狼甩了甩脖子,竟一副毫无攻击意图地一步步靠近南宫玉调。南宫玉调心口一跳,瞧这狼一身如雪的白毛……莫非……是当年自己救的那只小狼崽?苇禛本来强行冲穴就已经很险恶了,加上紧张,险些走火入魔,却见白狼走到南宫玉调跟前,小心地用鼻子碰碰南宫玉调的手指,哼唧两声后竟然懒懒地靠着南宫玉调的腿坐下了!
楼清风脸色一白:“怎么可能?!”这一走神,一条腿又被青的暗器击中。
南宫玉调看着靠在自己腿边的白狼,大狗狗一般乖巧又懒散的模样,嘴角就忍也忍不住地往上扬,狗血地感慨:“果然犬科动物就是知恩图报啊。不像某些人,披一张人皮,却连狗都不如!”说着悠闲地走到苇禛跟前,指着他胸口可疑的痕迹,笑眯眯地问,“呐——救了你,之前卖你的事就算扯平了哦!”
狭长的凤眼里,流转出一丝狠意:“给本宫解穴!”
南宫玉调对这话充耳不闻,不怕死地戳着某人光洁胸口上邪恶的痕迹:“哎呀呀,楼清风可爱惨你了,你也别太生气嘛!”
“解穴!”
南宫玉调无辜地眨眨眼:“解穴?您看我这样子像是会做这种技术活的人么?”
“手往下移三寸,停!往右半寸……小东西,你敢再乱摸试试!”
“冤呐——我是在摸索,不是乱摸!”
美目之中,滚过一股汹涌流彩,妖孽嗓音微哑:“点……让你点!你戳什么?!”
南宫玉调一脸郁闷,烦躁地吼:“你让我点我就会点啦?谁第一次不是要摸索再摸索一下的啊?啊……唔……”
好,很好,非常好。
自行冲开穴道的苇禛,二话不说捞着南宫玉调欠扁的脑袋,对着那更加欠扁的嘴就张口啃了下去。接吻?呸!苇禛目前的状态跟饿极了的狗肯肉骨头没什么区别。南宫玉调一反应过来就手脚并用地挣扎。但我们说,到了狗嘴里的肉骨头还想拿出来,那就是做梦。
啃完嘴巴就算了,苇禛竟还一手撕开南宫玉调的衣襟。南宫玉调只觉得胸前忽地灌进一阵凉风,然后就觉得锁骨处一阵刺痛,惊叫道:“你个死变态!禽兽!你祖宗的咬我干嘛?!!!!”
倒也再没有下文了,苇禛咬完,在南宫玉调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排漂亮又血腥的牙印后,舔了舔,便虚脱地靠在她肩窝,闷闷地笑,喘着气道:“我可爱惨你了,你也别太生气哦……”
南宫玉调直冒火的脑袋就这么“叮——”一声当了机,许久才反应过来,苇禛是在报复她说“楼清风可爱惨你了,你也别太生气嘛”这句话。
苇禛似乎也休息够了,气息在体内迅速走通,手一勾,将床边鲜艳的锦袍套到身上,松松在腰上一扎,嘴角一挑,邪恶地笑了笑:“楼清风——该你了!”
只见一道血色的闪电介入那边正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之间,瞬间将青踢出战局。
“殿下……”
“纳命来!”
也没看清苇禛是怎么出的招,楼清风忽然飞身撞在洞壁上,吐出一大口血,他望着苇禛的眼里,是浓烈的痛与温柔交杂的水汽,他捂着胸口,又咳出一口血:“殿下……清风不后悔……”
“不后悔?”苇禛露出个残忍的笑,“放心,本宫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定让你把这三个字吞下去!”说着凝气而上,玉指翻飞,凛冽的指气直直打进楼清风四肢的筋脉里。楼清风惨叫一声,望着苇禛的眼里,多了一味叫“绝望”的毒,嘴角艰难地扬出个微笑的角度:“清风……不后悔……”
杀意顿生,却是此时,忽然一阵怪风,扬起一股黑烟,等到黑烟散去,已不见了楼清风的人影。苇禛立在原地,浑身散发着慑人的森寒之气。良久才回过来头,也不管胸口一片春guang外泄,朝南宫玉调勾勾手指:“小东西,你也最好在本宫发脾气之前乖乖地过来!”
“我救了你耶!”南宫玉调底气十足。
美目一眯,媚眼如丝:“那又如何?”
啊……这才是最当之无愧的“狼心狗肺”吧……南宫玉调惆怅地揉揉肿起来的嘴唇,心中无限感慨——哎,天真!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