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慑鹰隼一样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很好,演员已到齐,上台词,入戏!
“那么,谁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嗯?”皇甫慑沉声开口。
南宫玉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望着天花板:看我干嘛?关我毛事?!然后,开始旁若无人地嗑瓜子。
皇族的嫡长子失足落水,怀孕的宫妃第一个到达事故现场,然后来的宫女太监路人甲无非都是群计算之内的“人证”。很老套的情节,很俗套的手段。以皇子夺嫡之名,德妃百口莫辩。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下一任北巘君王人选已定——那就是王子皇甫彦!那么“夺嫡”一说就显得滑稽而危险了。
小皇子为何会无端端跑来景月湖?据小皇子的奶嬷说,这小皇子平日里都养在太里,日日吵着要见母后,这天看守松散,还真的让他跑出来了。从太后的福寿宫到皇后的飞凤宫,中间确实夹着个寸光殿。所以小皇子出现在景月湖的理由,好吧,看起来很完美。
那德妃身怀六甲,大冷天里她又怎么就跑到这来了呢?总不会真的因为怕婉枫吃多了糖豆子蛀牙,专登跑来和皇甫彦理论的吧?
皇甫慑白了南宫玉调一眼:除了你,没人会那么无聊!
德妃站在那,见不到温婉的笑容,只剩面如死灰。她的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低着头不语。许久,才缓慢地抬起头,目光毫不躲避,柔软而坚定地直视着皇甫慑,开口道:“是臣妾把小皇子推下湖的。”
“嘣!”瓜子里混了石子,崩了南宫玉调的牙齿,疼得她捂着嘴,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
皇甫慑握在茶杯上的手指爆出青筋,骨节发白。他死死瞪着德妃,目光复杂,似乎在用力忍耐着什么,哑者嗓子问:“为何?”
德妃苦涩地摇了摇头:“臣妾糊涂,见不得小皇子聪慧,得太后宠爱。”
“糊涂?糊涂!”皇甫慑怒吼,颤抖着手指指着德妃,“好!很好!来人啊!把德妃压下去!直接送到刑部受审,等候发落!”
“等等……等等啊!”南宫玉调托着痛到发酸的下巴,扯扯皇甫慑,“急什么啊?”
德妃一慌,跪下忙道:“臣妾知罪,愿听从皇上发落!”
南宫玉调嘿嘿一笑:“奇了怪了,就没见过你认罪认得这么干脆的!”说着,伸手使劲揪揪怀里白馒头一样的小脸蛋,“喂,喂!臭小鬼!起来!给我醒过来哦!”
皇甫修吃痛,醒过来,委屈地揉揉眼睛和脸蛋:“母后……疼……”
南宫玉调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指着德妃问:“我问你,是她推你到湖里的吗?”
德妃闻言静得脸色全变,扑到南宫玉调足边:“贤妃,你别问了……求你别问了!”
南宫玉调对紫钗道:“德妃身怀龙种,快扶德妃起来。”转头又问皇甫修,“看清楚,是她推的吗?”
皇甫修疑惑地看看德妃,摇摇头:“不是。”
皇甫慑一愣,问:“那么,是谁?”
皇甫修看看面色不佳的父亲,害怕地往南宫玉调怀里躲:“是……”
“小皇子!”德妃推开紫钗扑过来,“是我把你推下去的,你看到的就是我!你告诉他们……是我!就是我!”
“是我……”怯生生的小嗓子瞬间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德妃眼中有惊惧之色,转头大声呵斥:“婉枫,不许胡说!回宫去!”
来人正是婉枫公主,她躲在门柱子后面,小脸儿跑得红通通的。她看着脸色极差的父亲,眼睛忽闪忽闪,嘴巴一扁,眼泪就“噗嗤噗嗤”像糖豆子一样掉下来:“是婉枫推的……不关母妃的事。父皇不要骂母妃……父皇,是婉枫的错……是婉枫不好……呜哇……”
小孩子的解释,永远在嚎啕大哭之时画上莫名其妙的句号。
“住嘴!不许哭!”南宫玉调终于在那惊天动地的嚎哭中爆发了,瞪着被她吓得一抽一抽的婉枫,扇了扇风:“妈的,一个两个都在我耳边嚎!嚎个屁啊?我跟你们说,要哭都给我滚外头哭去!”说完,喝了口茶,朝婉枫招招手,“你,过来。”
婉枫被她吓得一动不敢,还是小桂给抱过去的。
南宫玉调一手抱着皇甫修,一手抱着婉枫,问:“说,你干嘛把你弟弟推到湖里去?”
婉枫看着无辜的皇甫修,纠结了一下,瘪瘪嘴,想哭又不敢哭,哽咽着说:“因为……因为他,她要在母妃的肚子上扎针!婉枫怕母妃受伤……”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大变。连德妃都不例外,看来事出突然,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
紫钗迟疑了一下,开口道:“方才……却然在皇子的衣衫中发现几枚长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