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远远地出现了一处红砖绿瓦的房屋,还好象影影绰绰有人在动。林志的满头满脸都是汗水,眼睛也好象睁不开了,他也实在懒得用手去擦。他朦朦胧胧地看着那个目标,双腿机械的运动,不停地在心中鼓励着自己,到了,到了。只是望山跑死马,那处房屋在他眼中逐渐变成了一个红点,在远处模模糊糊的跳跃。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志已经再次进入了昨天那种懵懂的状态。仿佛生来就是一个字,跑。仿佛人生只有一个目标,红点。仿佛无限的生命已经被压缩到一点,那就是,跑下去。
真的到了。留守林场的几名弟子正在那里闲聊,忽然一个身影从远处咚咚地跑来,他们惊讶地看到,这名少年,满头满脸都是汗,两手两腿的关节间,还滴着血。他,双目迷离,长长的舌头向外吐着,直直地跑进林场大门。
一名白衣弟子道:“这不是昨天的第二名那个林志吗?今天怎么到了后面。”
三人眼看着他进来,一名弟子便喝道:“兀那林志,那不是砍好的巨木?捡一根扛走便是。”
林志充耳不闻,他好象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笔直的朝前跑。一名弟子突道:“不好。他是血迷心了。赶快拦住他。”
已经迟了。林志仿佛没有看见前面的木头,笔直地跑到了树堆上。他头撞南墙,木了一下,直接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那几名弟子也着急了。他们飞跑过来,简单地看了看林志后,便分散跑了起来。一个从远处端来一盆凉水,劈头盖脸地泼了林志一身。一个从远处拿来了些金创药,给他全身敷了个遍。
林志觉得全身一凉,一下便醒了过来。他睁眼看见三个白衣师兄正在包围着他,一个拿着干布在给他擦水,一个已经在上药。
一个白衣弟子见他醒来,笑道:“很久没见这么拼命的了。我们喜欢这种汉子。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林志?”
林志赶忙爬起来,恭敬地道:“见过各位师兄,师弟正是林志。多谢各位援手之恩。”
那弟子摆手道:“不用客气。”他指指其它两人道:“上药的是你三师兄西门卫,擦身的是你七师兄何成义。我嘛,暂时位列老大。我们都是许堂主的徒弟。”
那上药的三师兄笑道:“我们老大可有个响当当的外号,过江龙李胜,水系法术可是这一辈中第一。从来对人不苟言笑。这次敬你是条汉子,安排我们帮忙救助。”
林志讪讪地笑了一下,汉子有什么用呢。还是名次不高。他看了木堆一眼,要有根小的多好啊。可是,他来迟了,凡是来扛木头的都是挑小的,只要刚到标准便罢。剩下的也就越来越粗。
那李胜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赶快走吧。过一会来的连尺二宽的都没有,只怕是要尺五了。”
林志又挣扎着朝树木挪了几步。选定了一根,双手往上一搭,却是纹丝不动。那木头,看不有二三百斤。
李胜一笑,与那三师兄将木头抬起来,放到林志肩上。压得他当即矮了一截。他连个谢字也不敢说,只怕走了那口真气,咬着牙便往外走。
那几人不作声,看他走了出去,李胜低声道:“这是条汉子。”
那一直没有说话的七师兄说道:“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三师兄道:“想起来。现在我还时常作恶梦梦见入门时的情景呢。还真象一场恶梦啊。”
这些师兄的谈话,林志自然是听不见了。他欣喜地发现,上山难来下山易,果然不错。下山他大步流星,速度确实快得多了。
只是时间一长,问题就又出来了。上山之时,累了可以休息。可下山肩膀上扛着一根几百斤的树木,哪里能休息呢。谁又有把握在放下来之后还能把它再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