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方同手下大半是自愿留下的河中军。</p>
上次华州大战，河中军被李继筠骑兵冲垮，是他聚拢溃兵抵挡李继筠，虽然失败了，但给了杨师厚时间，最终挡住李继筠骑兵。</p>
不过他的身体似乎没有完全恢复，脸色有些惨白。</p>
这种场合若是拒绝，肯定会伤他的锐气。</p>
“孟将军壮哉，朕亲自为你擂鼓！”</p>
“谢陛下！”孟方同一脸喜色下去准备。</p>
第一波攻城，主要试试李继忠的成色，以及陇州士卒的士气。</p>
两万人围陇州有些勉强，兵力太分散，若李继忠胆子大些，出城突击，搞不好中招。</p>
李晔干脆只攻打东门。</p>
孟方同也是身先士卒的勇将，扛了一面盾牌亲自攀城。</p>
主将带头，自然人人奋勇，两套札甲披在身上，寻常弓箭除非射中面门，否则根本没什么作用，擂木滚石倒是能造成杀伤，很多士卒被砸下长梯。</p>
陇州城显然不能跟凤翔城的城墙相比，李茂贞把凤翔当成大本营，多年经营，城高池深，陇州城才一条十米左右的护城河，城墙也才五米左右，被砸下长梯的士卒，只要没被摔死或砸死，又爬起来攻城。</p>
士气可用，城上防守力量也算强，但气势明显不足。</p>
陇州城有一万大军，但城墙上展开不了这么多兵力。</p>
孟方同几次攀上城墙，都被长矛逼了下来。</p>
“陛下，末将、末将也想去攻城。”辛四郎瓮声瓮气道。</p>
李晔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p>
不过想想也对，这厮估计在长安憋坏了，几次大战都没他的份。</p>
李晔心中一动，亲卫都长期宿卫自己身边，也要去见见血，不然一些人骨头就懒了，若李晔料想不出错，估计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关中不会有大战。</p>
刀剑需要磨砺，人也是一样，不磨就会生锈。</p>
“朕准了，你带三百亲卫上去，可不要给朕丢脸。”李晔笑道。</p>
自从在邠州抽了五十鞭子，辛四郎人老实多了。</p>
不过老实是在皇帝身边，上了阵，就把李晔吓了一跳，单手扛着一面方形大盾，挡在前面，身手一亲卫扛着他的大斧头，仿佛人形坦克一样往城墙上爬。</p>
这厮搞得这么夸张，加上他魁梧的身材，自然被城上士卒注意到了，石头擂木全往他身上招呼。</p>
不得不说辛四郎确实勇悍，右手和肩膀顶住大盾，左手攀附长梯，硬是顶着守军的木石爬上城墙。</p>
李晔看的目瞪口呆，大力出奇迹。</p>
孟方同打生打死推上城墙，几次被赶下来，这家伙仿佛没费什么力气。</p>
辛四郎高大的身体站在城墙上，就像一面旗帜，攻城的士卒立即山呼“万岁”。</p>
不过给他扛斧头的亲卫运气不好，被木头砸了下去，巨斧也跟着掉了下去。</p>
没有武器，辛四郎只能以横刀应战。</p>
面对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即便是辛四郎也扛不住，盾牌和盔甲被捅破，身上鲜血淋漓，兀自不退。</p>
他斩不到人，就砍长矛。</p>
一刀下去，砍断四五根长矛，横刀不是无敌的，连砍几十根矛杆之后，横刀受不住大力，崩成了两截。</p>
辛四郎固然凶悍，但他终是血肉之躯，被十几根长矛刺中盔甲，推了下来。</p>
幸好辛四郎背后就是长梯，坠落时，他双手攀扯到梯上横木，不过他本来就身高体重，穿着两层札甲，横木承受不住，还是从梯子上摔下来。</p>
辛四郎在城头的表现极为惹眼，现在他摔下来，城上守军和攻城士卒都看着。</p>
李晔也看着。</p>
若辛四郎有个三长两短，李晔又折损一人不说，对士气打击极大。</p>
城墙上下出现了短暂的安静。</p>
地上的辛四郎身躯一动不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