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晔在鸿胪水又等待了七天，想象当中的大战仍旧没来。</p>
斥候侦查的范围只在襄州之北，南面由于襄水的阻隔，斥候无法涉足。</p>
这让李晔感到非常疑惑。</p>
如果梁军一直在襄州维持大量兵力，那么南阳盆地就成了军事前沿，唐军也要在邓、唐二州维持相应的兵力。</p>
一两年还能坚持，但长此以往，关中的疲态就显露出来。</p>
可以说李克用就是这样被朱温拖垮的。</p>
虽说占领了绛、晋、隰等州，但都要与梁军和魏博军维持军事对峙。</p>
木瓜涧一败，一方面是刘仁恭确实厉害，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晋军力不从心的表现？</p>
所以，这种僵局必须被打破。</p>
乾宁六年五月，杨师厚上表请求攻取均州，窥探襄州虚实。</p>
这份上表提醒了李晔，既然朱温当缩头乌龟，自己为何不试探一下襄州的虚实？</p>
于是下令周云翼前出，以轻骑巡弋襄水之北，看看朱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p>
十几万的大军按兵不动，想想就让人觉得可怕。</p>
五月六日，杨师厚引一万五千大军南下，轻易拿下均州，至此，武关的威胁解除。</p>
唐军实质上对襄州形成合围。</p>
五月十日，李晔自率八千骁骑军、三千神羽都回到邓州，令郝摧守唐州，调刘知俊南下新野。</p>
此时的襄州之北，聚集了差不多十一万唐军与战兵。</p>
李晔几乎把自己家底都拿出来了。</p>
周云翼的轻骑在汉水之东遭受了顽强阻击，梁军虽然放弃了南阳盆地，但对汉水北岸一寸不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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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行为令李晔更疑惑了。</p>
摊开地图，汉水东入岳州，进鄂地。</p>
李晔目光也随之转向岳鄂，难道朱温要攻打鄂岳的杜洪？</p>
犯不着弄得这么隐蔽吧，而且杜洪一向唯朱温马首是瞻，比亲孙子还乖巧。</p>
当然，在土地钱粮面前，亲孙子也不管用。</p>
看着地图，李晔猛然觉醒，自随州而西，便是申州，穿过大别山，就是蔡州地界。</p>
李晔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朱温想跑，不过这只是妄想，梁军虽然损失葛从周，但并未露出全线崩溃的迹象。</p>
最不济只要牢牢守住襄州、随州一线，与唐军在汉水沿线对峙是绝对可行的。</p>
正思忖间，随州之西的光州忽然落入眼帘，李晔心中一震，难道梁军奔杨行密而去？</p>
绝对有这个可能。</p>
其实荆襄对朱温来说可有可无，打荆襄，主要是切断赵匡凝与唐廷的联系。</p>
就算朱温拿下荆襄，对天下大局来说，影响并不大。</p>
但如果攻陷光州，擒杀杨行密，那么整个淮南就会落入朱温手中。</p>
光州襟带长淮，控扼颍蔡，自古便有“河洛重镇，吴楚上游”之称，历史上，朱温从未放弃过江淮，在清口大战十年之后，引四十万大军由此地攻淮南，筑城十二，被江淮的蔡将柴可用拒阻。</p>
就算梁军让杨行密跑了，这么一块要地落入梁军之手，江淮也在梁军的三面打击之下。</p>
李晔忽然有种历史又回到原有轨迹的错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