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战报很快送到襄州李晔面前。</p>
周云翼和刘知俊都没有辜负他的期望。</p>
在朱温主要精力放在淮南的情况下，鄂岳想守也守不住。</p>
刘知俊在半个月内就攻陷了安、黄二州，鄂州已成孤城。</p>
不过周云翼虽然攻陷岳州，但荆南水军基本也折进去了，宣教使的密奏也一并送来，欧阳思临阵怯战，致前方血战的将士不顾，领三十艘战船后退，前军尽没，只有三百余将士被湖南水军救起。</p>
当然，欧阳思的奏表也到了，详细说明了当时的情形，荆南水军处于绝对弱势，被杜洪吃掉只是时间问题，他为了给水军保留一些种子，才下令后退。</p>
从情感上来说，李晔自然是相信宣教使的密奏。</p>
此事的曲折还在进一步的查证当中。</p>
李晔原本对这个欧阳思寄以厚望，现在看来是一厢情愿了。</p>
水军将领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即便欧阳思洗脱了怯战的嫌疑，也无法摆脱指挥上无能。</p>
这才是最致命的，毫无疑问，这种无能害死了不少忠勇的将士。</p>
逃回来的水军只剩下四千多人。</p>
唐廷半年投在水军上努力全部付之东流。</p>
岳州水军下克上，斩杀杜洪之后，许德勋近水楼台先得月，收降了岳州水军以及战船。</p>
若非周云翼陈重兵于岳阳城下，恐怕这支蔡兵会趁势祸害岳州。</p>
李晔长长叹了一口气，“令郝摧部进驻安州，派使者询问刘知俊是否要援军，同时押解欧阳思回襄州待审！”</p>
鄂州是长江中游最坚固的堡垒，城内还有谢彦章两万梁军，加上仆从军，刘知俊的一万人马就显得单薄了。</p>
“陛下，若是欧阳思趁机作乱如何？”薛广衡忧心道。</p>
李晔眼中杀机一闪，“朕就是要看看荆南还有多少人心怀异志。”</p>
水军残军中有宣教使，地方上有保甲，一张严密的大网，武人想造反，要么鼓动士卒，要么鼓动地方豪强。</p>
如果欧阳思是个聪明人，束手待捕，等待大唐的审判是最好的选择。</p>
欧阳思当然是聪明人，不聪明也不会抓住时机，手刃荆南水军主将。</p>
然而这种聪明体现在见风使舵上，把他当水军柱石用，显然难为他了。</p>
欧阳思在水军营寨里坐立不安，唐军败了还好说，证明他有先见之明，而如今唐军胜了，就凸显出他的无能以及不堪重用。</p>
荆南大将周云翼如今还在岳州处理战后事宜，洞庭湖湖暂时平静。</p>
不过欧阳思清楚，这种平静只是风暴来临的前奏。</p>
“岳州既然取了，我等在此无益，诸军可随本将回江陵休整。”欧阳思把心思打到这四千残军上面。</p>
“岳州近在咫尺，周将军也在岳州，何必回江陵？”十几个宣教使围了过来，目光中带着鄙夷，当时战况紧急，暮色深沉，他们不明就里的跟着退出战场，现在真相大白，自然愤恨无比。</p>
这些宣教使都是从禁卫军中挑选出来不晕船的，分散到各都，或充为都头，或充为参军，对大唐忠心耿耿。</p>
“江陵是我军之根本，本将回去招募旧部，不日便可重建水军。”</p>
“没有周将军军令，水军不得离开洞庭湖！”</p>
欧阳思没办法了，这半年唐军的规矩他懂，赏罚分明，他不想坐以待毙，于当夜带着一百多亲兵骑马西上。</p>
一天多的功夫就回到江陵城下。</p>
这半年来，荆南水军驻扎在公安，军纪森严，擅自离营者斩，也没机会去江陵城快活。</p>
此刻再见江陵城，欧阳思忽然有种极其陌生的感觉。</p>
江陵比以前更繁华了，进出城的人也更多了，只是半年时间，变化已经非常大了，城外阡陌纵横，青苗一望无际。</p>
不过江陵城越富庶，他就越欢喜，如今荆南唐军都在岳州一线，江陵正好空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