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兀老者是谁？”东行的路上，李祐问道。</p>
“篾儿干，蒙兀话中贤者的意思，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室韦首领称莫贺弗，族长之意。”乌尔沁眼中带着柔情。</p>
“蒙兀人野心不小。”</p>
乌尔沁望着湛蓝的天空，“草原向来如此，部落之间互相攻伐劫掠，蒙兀人从黑水下游而来，起初不过几百帐，攻灭周边小部落，才有今日之势。”</p>
言语间多有失落之意。</p>
这么多年的战争，留在漠北的黠戛斯越发凋零，男人战死，女人饿死，牲畜被劫掠。</p>
大唐若不来，他们就快扛不住了。</p>
除了契丹，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室韦、达怛，就连早已失势的突厥小部落也蠢蠢欲动。</p>
“大唐击溃契丹之后，必还漠北安宁。”李祐不知道怎么安慰。</p>
乌尔沁漆黑而深邃的眼珠看着他，却没说一个字。</p>
尽管黠戛斯人对大唐有一份认同感在，但大唐历代君主对黠戛斯并不那么热心。</p>
大唐早已没了当年吞吐天下的气势，安史之乱后，逐渐退出漠北、西域、辽东，连汉家故地河陇都丢了。</p>
大鲜卑山宛如苍龙一样横亘在天地之间，挡住了漠北的风沙，隔绝了漠北与辽东平原。</p>
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从山脚一直漫延到山脊。</p>
穿过眼前的山口就是耶律剌葛的驻地。</p>
七百唐骑还未靠近，山口中却奔出一列骑兵，依稀有三四千之众，髡发褐甲，弯刀快马，呼啦啦的冲过来。</p>
“契丹人！”</p>
大地轻微颤动，战马感受到杀戮的来临，不安的低鸣着。</p>
李祐眯着眼望着两三里之外的契丹骑兵，发现他们颇为狼狈，丢盔卸甲，还有骑兵脱离大队，向北面逃窜。</p>
而且在见到唐军之后，比唐军见到他们更惊慌，开始向南面逃窜的迹象。</p>
过不多时，山口又奔出一军，约一千五百余骑，人人黑甲，军容鼎盛，弯刀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p>
三四千人被一千五百人追的如丧家之犬。</p>
“契丹护驾军！”斥候色变道。</p>
阿保机以行营为宫，简诸族精锐，聚之腹心之中，得兵马精锐者三万人为护驾军，契丹人称之皮室军。</p>
“逃窜契丹人必是耶律剌葛！”乌尔沁道。</p>
李祐当机立断，“听闻皮室军号契丹精锐，诸位意下如何？”</p>
“呸！天下精锐者，安敢与我大唐比肩？”</p>
“辽东野人也敢自称精锐！”</p>
周围将士目露凶光。</p>
乌尔沁劝道：“皮室军战力强大，当初一千人破了我们五千骑兵。”</p>
李祐扬起长槊，战马人立而起，大声道：“儿郎们，让契丹人见识见识什么叫精锐！”</p>
说完，战马一跃而出，势若骄龙。</p>
唐军一阵欢呼，战马跟着嘶鸣，跟着李祐杀出。</p>
这些骑兵都是唐军中响当当的汉子，一大半都是武贲，人皆三马，装备精良，凭此七百人足以纵横漠北。</p>
皮世军反应堪称迅速，不过他们并不清楚唐军的底细，当成了唐军的斥候大队，只分出五百骑，拦截唐军。</p>
两军一靠近，弩箭如飞蝗一般射向契丹人的战马。</p>
当场倒下二十多骑，被后面马蹄践踏致死。</p>
契丹人也弯弓搭箭，唐军中有专门冲锋的甲骑，十几骑披坚执锐在前，弓箭不能伤。</p>
正错愕的时候，唐军的长槊到了，接着战马的冲势，轻松洞穿契丹人的铁甲。</p>
眨眼之间，血肉飞溅。</p>
战马撞在一起，发出阵阵惨叫。</p>
一个回合，契丹五百人去了一小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