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沐月夕的生活表面看起来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安遐而悠闲,可事实上,府中有十几个婢女被沐夫人找各种理由配了人。院中的守卫,除了明面上的那些个,暗中不知道增加了多少人。
沐月夕没打算偷懒不管事,毕竟这事先惹上她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再怎么说,她也是受了二十几年现代教育的新女性,独立自主。
可是沐晚谦在和沐夫人商量后,说什么都要她置身事外,不准她过问任何事。她细胳膊扭不过父母的粗腿,只好很无奈的放弃了,老老实实的窝在家中当米虫。
六月的荥扬城异常的热,赵殊先生偷得浮生半日闲,约友泛湖舟上了。无所事事的沐月夕在用过午膳后,就躲在阴凉的厅房内,穿着薄薄的轻裳,敞开窗享受着凉爽的穿堂风。
屋外的绵长单调的蝉鸣声在空气中回响,让这本就宁静的夏日午后显得更加的静谧。舒服,惬意,真似富贵闲人。
沐月夕象蛇一样顺着软榻一点一点地往上蹭,蹭到小几边,用嘴叼起青瓷碟上的雪片糕,用嘴唇抿着,在用牙齿一点一点地往肚子里吞,就象没长手。
坐在一边打络子的缀墨对此习以为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熟练地打着手中的络子。
呵呵,一阵男子的低笑声传来。
沐月夕懒懒的回头,看见杜徵很闲适地坐在屋外的大树上,姿态优雅的就象坐雕花椅上。眉尖轻挑,对杜徵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沐月夕是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自从她师从赵殊后,八皇子和这位杜大公子,就把沐府当他们家的后花园了,几乎天天来逛。
不过今天这位杜公子他有些过份,居然不经人通报就闯进内宅,还爬上了树。虽然冷随风也做过同样的事,但是,人家冷随风是正人君子,而这位,可是个声名狼藉的风流浪子。
沐月夕把嘴里的点心吞下肚,然后凉凉地开口道:“这位树上的君子,不知道你和梁上那位有什么关系没有?”
“梁上君子偷闯空门,树上君子私会美人,这么算起来的话,应该是远房亲戚的关系。”杜徵一本正经地回道。
“听起来不怎么让人觉得骄傲的家世。”沐月夕撇嘴。
“让夕儿妹妹见笑了。”杜徵一个飞身,从敞开的窗里窜了进来,也不用人请,自顾自地在小几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拿起一块雪片糕,动作优雅地吃了起来。
一碟雪片糕很快就被杜徵一扫而空,他意犹未尽地抹着嘴巴道:“缀墨姑娘,烦你再去取一碟来。”
沐月夕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要吃,自己上街买去。”
“好主意,我这就去买。”杜徵又从窗子里窜了出去,跳到树上,一个腾身飞跃,瞬间不见了踪迹。
沐月夕磨牙,敢情这人是专程来吃她的雪片糕的。
“奴婢再去拿一碟来。”缀墨忍着笑道。
“不用了。”沐月夕摆了摆手。
“嗯,这是什么东西?”缀墨从杜徵刚坐着的凳子边捡起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纸包。
“拿来看看。“沐月夕好奇的接了过去,捏了捏,将纸一层层的打开,里面包着的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哈啾。“沐月夕打了个喷嚏。
“哈啾!”缀墨跟着打了一个。
“哈啾。”沐月夕的第二个喷嚏出来了。
“哈啾,哈啾。”缀墨显然不打算输给自家的主子,一连打出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