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鼎看了看时辰,“良辰已到,还请诸位大人移步到院中,给咱家做个见证,看看咱家这两分地到底能种出多少粮食,咱家也好给陛下,殿下报个喜啊。”
众人都是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这里到底种了个啥,难不成种的是金元宝不成,让着何鼎如此大动干戈,还得看时辰。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是太子交代的,太子什么时候,还会种地了?
王越率先动身,其余的人紧随其后,来到院中。
院中,有人窃窃私语,带着些怀疑和一丝,看笑话的心态。
看着这地面上的枝枝叶叶,难不成这些个叶子,就是良种?
其实何鼎心里也没谱,太子说是这么说的,可到底能有多少的产量,天知道啊。
可是,自己来辽东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几个月来一心伺候着这地,就差把它当做祖宗了,不都是为了今日?
万事具备,何鼎没让任何人插手,亲自蹲了下来,从地里刨出了土豆。
今日的每一分,都是功劳啊。
一串大者如拳头,小者如鸡蛋,密密麻麻依附着根系的一株土豆就这么连根拔起。
王越等人瞳孔收缩,怪不得,原来是埋在地里的。
这地下,原来是大有乾坤啊。
看着这一串带出来的大大小小,在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小太监即刻上秤,报出了斤两:“五斤七两。”
呼,有人重重的喘了口气,就那么一株都有五斤多重,这里,可有足足两分地呢。
随着刨出来的土豆越来越多,秤上的斤数也在飞速增加。
随着地里的土层扒开,一个个都土豆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被堆在一起,很快,摞在一起就有人高。
王越的神色开始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他突然上前,把那称重的小宦官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报数也断了下来。
这下子,这些在一旁看着的人不干了:“怎么了,还不快报?快报啊……”
小宦官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报着。
王越上前取下一个,放在手里,看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玩意儿,怎么就,这么多呢。
渐渐的,速度慢了下来,倒不是土豆快没了,而是何鼎实在是直不起来腰了,累的啊。
何鼎抬起头一看,我的天,两分地,这才哪到哪啊,看着还有十之七八没有翻过的地面,何鼎嘴里发苦。
不过回过头,看着越来越多的土豆,何鼎身上又充满了干劲。
干啊。
何鼎继续埋头,这下子,王越坐不住了。
王越做官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若不是十拿九稳的事,这何鼎,敢搞出这么大动静。
看来这良种,八成就是自己手里的东西了。
看着地里那一小堆,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这才挖了多少,就有这么多了。
这要是一亩地,能种出多少来?………
王越竟是有些心惊肉跳。
“何公公,本官来帮你”,王越放下架子,卷起大袖,下了地。
看着王越如此,一时间,众人也都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纷纷说着要帮忙。
何鼎实在是累的不行,他也知道,凭借着自己想要挖出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没事,反正大功已经在自己手里攥着了。
在一群人的努力下,两分地挖完,土豆堆的如同小山一般。
可随之而来的数字,让所有人目不暇接,都要颤栗起来了。
“一石。”
“两石”
“三石”。
这个数字出来时,给所有人都心口重重一锤。
三石,家中有些在南方的大地主家庭的官员们还是懂得一点的,毕竟每年都要看看账目,这些个基本常识还是要知道一些的。
三石,这是南方上好水田稻谷的亩产啊,是上好的水田啊。
可在这,看样子粗粗才过半啊。
最后,数目定格在了五石半上。
有人捂着心口,直觉得这心突突突跳个不停。
有人满脑子嗡嗡作响,呆滞一边。
有人面色惨白,有些不知所措。
饶是王越,也是有些支撑不住,坐在泥地里。
两分的地,五石半的粮食,若是一亩,岂不是要有三十石。
这是结论得出来时,王越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啊。
这到底种出来来个啥玩意儿,种的这么多。
三十石的亩产,古往今来,闻所未闻啊。
但有一点所有人都明白,不管种出来来个啥,哪怕是果子,三十石的亩产,这将是天大的功劳啊。
不少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何鼎一眼,怪不得啊,怪不得这死太监在辽东什么事都不管,还真的以为这是个陶渊明式的人物呢。
原来,人家的后手在这里啊,有这这么一个宝贝,怪不得啊,怪不得啊。
眼前的这是啥?
这哪里是果子,这分明,是登天梯啊。
何鼎呆呆的看着,突然涕泗横流,跪倒在地,撕心裂肺喊到:“殿下圣明,殿下圣明啊。”
太子没有骗他啊,太子说给他个青史留名的机会,真的给了啊。
今日之事,势必要记载入国史的,这里面,少不了提上一句他何鼎啊。
只这一句话,就让有些心头火热的人泼了瓢冷水,熄灭了大半。
本来的话,这么大的功劳,自己怎么滴,也要削尖脑袋分润一分,可何鼎这一喊,没人敢有什么别的心思了。
太子的功劳,你敢抢?
所有人还是弹冠相庆,这事再怎么说也是出在辽东,自己今日还能见证一次,也算是有荣与嫣了。
王越的心已经乱子,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睁开以后,极力使得自己冷静,起身之后,搀起何鼎,言语间不自觉的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何公公快快起来,这地上可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