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顺着陡峭的山壁直冲谷底,向目瞪口呆的吴戈头顶砸去。
当然,吴戈一向知道自己这人运气很差,有可能出的娄子就一定会出,而且绝对不偏不倚出在他身上。他对这种安排已经麻木了,总是默默承受、从不怨天尤人。但这次的情况仍然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可不是让他受点小伤破点小财丢点小脸,这回可是要他的命!
他狂乱地打量四周,试图找一个避难所……没用,这么大规模的雪崩,就算能找个躲避的地方也得被活埋了。他又把目光投向上方,发现十几米高处有一个窄窄的台地。
只有拼一下了!他助跑几步,在一块石头上猛力一蹬,然后……
想象中的腾空而起没有出现,他滑了一下,跟雪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没摔在水泥地上就算运气。”他爬起来安慰自己说。雪崩已经很近了,他没工夫跟老天爷计较什么。他再次助跑,猛力一蹬……
他看准了岩壁上一块突出的石头,准备抓住它,但是错过了。他惊谔了半秒钟才想起自己现在拥有奥运选手的实力。
事实上远超奥运会水平,哪个奥运冠军能助跑两米跃上五米高度?
他迅速寻找了一个落脚点,一通难看的脚蹬手刨,又升起三米多。最后的五米他完全靠两只手攀爬,终于翻上了这个只有一米五宽的小台地。已经有雪块砸在他身上了,他猛扑到石壁上,牢牢抱住一块突出的石头,把脑袋缩在胳膊下面。他现在只祈祷雪块里不要夹杂着石头,有也不要砸着他,砸着他也不要太大。不过就他二十年的人生经历而言,这种好运气出现的概率实在比独中体彩福彩双料大奖而且恰好把彩池掏个一干二净还低。
轰隆隆……
积雪从天而降,从他身上滑过,激起经久不息的巨大回响。不过奇怪的是,除了声音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许久,他才放开手,战战兢兢地回头观望。山谷里的雪已经涨到离他处身的台地仅二十公分的地方,明白无误地显示雪崩已经过去了。
他浑身上下一阵摸索。没有受伤,这让他有点发呆。“小概率事件居然发生了?”他有点不敢相信。当然,他身上经常发生些小概率事件,但好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又审视了自己的衣服一番,完好无损,甚至连雪都没有沾上。“这不可能,”他想,“我又发生幻觉了?至少,我的衣领子里应该灌点雪啊……”
他感到一丝暖意,就在他脖子那儿。
怎么会有热气?难道雪崩会造成火灾,摩擦生热什么的。他琢磨着,转身准备一探究竟。转到一半的时候,答案在他心里就已经隐隐成形。
浓烈的臭气扑鼻而来,他正对着一张血盆大口,一头壮硕的灰熊威胁地冲他嗥叫着。
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岩壁上窜,没看清动作就窜上去七、八米。这一手让灰熊都愣了一刹。现在世界又变得正常了,这才是那个一贯真正属于他一个人的运气!他象个猴子一样攀在岩壁上,又惊又气:这熊到底是那儿来的?外面一片春guang,它为什么偏偏要跑到雪峰山来,想冬眠也太早了点……
惊魂稍定,他又开始觉得冷。现在他悬在半空中,无遮无拦的,境况比刚才还糟。他指望熊会离开,这样他就可以下去再想想办法,总比吊在半空又冷又累强。不过熊好象拿定了主意,觉得自个儿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就跟他在这耗着也没什么损失。再说了,它还穿着身高档裘皮大衣呢,谁耗得过谁明摆着。
“我爬高点也许它就死心了。”吴戈想。虽然到处都滑溜溜的不好抓,但他还是想办法向上爬了几米。灰熊怒吼着站了起来,两只前爪扒得石头“哗哗”往下掉。
“还想吃我?我再爬高点给你看。”他又一鼓作气爬了五、六米。
运动让他感觉身上稍许暖和了一点,但同时,高处的气场运行复杂多变,对他也产生了一些不利影响。他觉得身上一阵阵割裂般的疼痛。
“这头死熊还不走,”他咒道,“我抠块石头砸死你。”
又一股强劲的气场掠过,他胸口如刀割一般。
他的眼睛睁大了。这股气场的后面,一个明显微弱、暗淡的气场飘飘忽忽地跟了过来,虽然不断地变幻,但仍然大体保持着人的形象。
他疯狂地扫视石壁,试图找到一个比较稳固的落脚处。以他现在的修行,要使用“束气咒”必须双手发气,这就意味着全身的平衡只能靠双脚维持,在陡峭的岩壁上当然很不容易实现。不过他现在没有选择,只有全力一搏。
气场象水中的气球一样打着旋、浮浮沉沉地接近了。他左脚踏进一个凹坑,但右脚还没有着落。他发现腹部有一块突起的石头,但不够大。所幸由于严寒和刚才的雪崩,山壁上的石头有不少碎裂松动,他用一只手在石头上方拼命抠,想把空间扩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