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生怎么啦?”
徐文耀摇头说:“谢春生不正常。”
“你怎么这么说?”
“他的心理医生说,他的情况并不理想。”徐文耀摸着王铮的头发说,“云鹏跟我几十年弟兄,小谢不过是我以前的一个伴,两人一比,当然是云鹏的份量要重些。我更希望他能找个风险小点的……”
“所以你就反对?”
“不能不反对。”
“哥,我发现你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干妈,你还是季云鹏的干姨。”王铮笑了起来,说,“操的心太多了。”
“小坏蛋。”
“我想说的是,任何人的决定,都肯定有他的理由。你的好意用在让季云鹏昏了头的时候让他清醒点,这就够了,至于以后他还是觉得要去找小谢,那还是让他去吧。我们看着有风险的事,也许在他们两个却不成问题呢?”
“可要出事呢?”徐文耀皱眉说。
“出了事再说,”王铮笑了笑,说,“而且不一定就像你想的那么糟糕。”
“嗯?”
“那次吃饭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他们俩很亲密了。季云鹏挺好的,对小谢照料得无微不至,看起来真令人羡慕。”
“你羡慕他们干吗?”徐文耀一下不干了,“我对你也毫不含糊,这不,领导说在哪干,咱就老老实实好好干。”
他这句语气实在太猥琐,王铮一下想到昨晚的运动,不由脸上发烫,骂:“那我还让你停,你有停吗?”
“有让我停吗?没听见,我只听见你说,不要,停,这不就是不要停吗?哈哈哈”
“给我滚一边去!”
过了一段时间后,徐文耀有天吃饭时不经意地对王铮提到,季云鹏终究还是辞职跑去找谢春生了。王铮也不多加评论,只是点到为止说,这就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徐文耀无奈地表示他还是不看好这两人,但作为朋友,也只能等人有困难时,能帮就帮吧。
转眼时间已进入盛夏,G市酷热难当,却又时不时来场雷阵雨,暑气氤氲,王铮受不住病了两天。徐文耀偏偏去欧洲出差不在G市,想照看也鞭长莫及,只好委托邹阿姨看着王铮,自己每天几个越洋电话现场遥控,王铮笑话他大惊小怪,这点小病他去凉茶铺喝杯凉茶就搞定了。徐文耀急得骂他,你小子敢胡乱对付就等着我回来打屁股吧。
王铮心里对徐文耀的着急上火还是很受用,也不敢真的违背徐文耀的意愿。而且临近期末,他也开始忙活起来,担任了一组本科生答辩的评审老师。这个活之前几年他都干过,可谓驾轻就熟,也没想过会出问题,哪知道到了当天,还真出了事。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学生论文写得很差,但因为他长期精神压抑,校医院出具了他患有中度忧郁症的证明,系里面不愿多事,便事先过来跟评审老师们打招呼,让他们酌情平安送这个学生毕业就成。哪知道这件事不知怎的,被其他本科生知道了,其中有一位的论文初审为优秀,但到了王铮这里,却因为答不上问题而被降为良好,那学生一怒,当时就吵开了。认为教师评审有舞弊,为何能让一个差生通过论文,却要故意刁难他这样的优秀学生。
这件事原本也不算大,可被故意扭曲了这么一宣扬,影响就变得很恶劣。偏偏那位学生的家长是G市政协里面做着不大不小的官,一听自己孩子出这种事,立即单方面判断王铮一定不公平,用各种关系给系里施压,要求他们严肃处理这种不公平事件,还不知从哪拿到王铮家里的电话,直接打电话给他,把他骂了一通,甚至言辞威胁,如果他不将自己儿子的论文成绩改为优秀,就要拿他如何如何。
王铮气得发抖,他一直呆在高校教书做研究,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蛮不讲理的家长。这人倘若好好说,他当然也会好好解释,可这人一上来就拿权势压人,却正中了王铮最反感的地方。他沉默地挂了电话,立即就给系里写了很长的信,将这位学生论文中诸多重大纰漏一一给指摘出来,并直截了当地说,如果这样的论文都能拿优秀,那无异于降低我们系学生的优秀论文水准。
没人想到一向温和好说话的王老师会义正词严出示这样的证据,对方家长再无理取闹,这样的证据摆出来,系领导都不好说什么,况且Z大百年名校,也断不能传出因惧怕一个学生家长的权势而降低对学生学术要求的道理。但这样一来,原本可以息事宁人的事无形中便闹大了,系里对王铮的做法也不满意,那位家长更是扬言山水有相逢,让王铮走着瞧。
一事未平又添一事,过了几天,王铮被系里副主任给叫到学校,这位副主任属于外面的空降部队,刚来G大也不过一年,善于搞行政,学术上却没多大建树。但他为人圆滑世故,平时经常会给点小恩小惠给这些年轻老师,所以人缘也不算差。
副主任大概五十上下年纪,身材矮胖,发顶已经开始谢顶,他让王铮坐下后就坐到他对面,搓了搓手,很为难地说:“小王啊,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跟你知会一声,你听了先有点心理准备。”
王铮心里已有不祥的预感,他点点头说:“您请说。”<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