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连城看到李德如此大叫一声:“大人手下留情。”可是除了这话他也没有其它法子能救下家人。</p>
容连士看着李德高高举起的那一只手,万万没有想到算来算去,最后会算丢了自己的小命,现如今李德摆明是要收了容家,当下对他来说最要紧的并不是容家了,而是他自己的小命。他平常自认是个心思机敏之辈,可是眼下他一连想了几个法子却都不能保全自己,霎间他便面如土色。</p>
他盯着李德的手如同出神一般,眼角的余光却没有放过容连城和红锦,心想如果他们能想到法子,也能救自己一命;但是看到大哥跪下求饶,而嫂嫂却只是呆立不动,便知道他们夫妇也是束手无策,心下不禁暗暗骂了两句:果真是靠不住的人,就算是没有自己的算计,这容家落在他们夫妻手中料也是保不住的。</p>
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有他这个内贼,容家怎么会一下子被人逼成如此田地?依着红锦不论是陈家还是孙家,她是哪一个也信不过的,就算他们有千般诡计,如果不是容家父子中了他容连士的狡计,哪里会被李德相逼。</p>
容连士看到李德的手臂一动,当下“扑通”跪倒在地上:“容家的一切大人喜欢尽管取去,只求大人念在相交一场饶小人一条性命。”他是能屈能伸之人,只要留得性命他日报仇当然不在话下。</p>
李德闻言看向容连士摸了摸下巴“三公子,你不是认为本官是个笨人吧?如果本官取了容家的一切,又岂会留下容家人——我可不想日后被人掂记着找我报仇什么的,于谁都是麻烦你说是不是,三公子?”</p>
他说完话又看了一眼红锦,他的手臂缓缓的落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在盼着什么一样。</p>
红锦的视线随着李德的手缓缓而动,大喝一声道:“大人,不知道您来是奉了哪位大人之命?”如果李德已经上报容家军粮的事情,那么前来捉拿容家的便不会是李德的人,而应该是新城官衙的人才对。</p>
李德的手微微一顿:“少夫人不必动这样的心思,下官就是自己要来捉人的,要知道这可是大功一件。”说完他的手又开始下落,红锦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p>
怎么办?!</p>
眼下其实她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花明轩给她的竹盒;但是花明轩本就是皇族的人,他送出来的盒子能招来救命的人,可是这救命的人是些什么人呢?如果也是官府的人,容家岂还是不一样的下场?</p>
如果容家不是有短处被人捏住了,红锦也就不会如此再三思量;当然,也有可能只是花明轩他们王府私养的高手之类,这便要赌一赌了。</p>
红锦盯着李德的手,心知自己已经没有选择,不赌有死无生;赌了倒是有半数的生路,而且就算最后还是落在官府手中,相信花明轩竹盒招来的人应该比新城的官家可靠:说不定可以还容家一个清白。</p>
不过就算是事情查得水落石出,容家也脱不了干系的,因为容连士是牵扯在其中的;但是再坏也坏不过眼下的情形才对。红锦的眼睛还在盯着李德的手,她的眼中、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她不想竹盒拿出来后被李德夺去。</p>
李德虽然看上去不像是个会武的,但是他却是个武官儿,怎么也要防上一二:虽然他不太可能知道竹盒的用处,但是他说不定以为竹盒是刺杀他的什么东西等等,总之此时红锦不敢冒一点险,因为这是容家上下唯一的希望,她拿出竹盒就要保证能招来救命的人才成。</p>
红锦盯着李德的手,手自袖袋悄悄取出了竹盒,以手指把花明轩教她的那个小钮推上去,然后用力捏,听到清脆的响声时她才忽然举起手,把竹盒抛向了窗外!</p>
李德的脸色大变,他惊呼着扑向竹盒但是一切都晚了,那竹盒在离开红锦手的一霎间,发出刺目的白光自窗口冲了出去,斜斜的冲上了天空;但是却并没有一丝声响,什么响声也没有。</p>
“你——!”李德回身满脸的惊怒,他是真得怒,刚刚的冷静、戏谑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双想吃人的眼睛盯着红锦。</p>
红锦的手心红肿起来,如果她再扔得晚一点点她的手伤得会更重;迎着李德的眼睛她淡淡的道:“这就是我想出来的法子。”</p>
容连城和容连士不明所以,但是李德凶狠的目光却一下子收了回来,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你、你害死我们大家了。”他的声音沮丧无比,因为他真得没有料到红锦会做得如此干脆、如此绝决,根本没有给他一丝机会。</p>
红锦听到李德的话也就知道那竹盒会招来的人定与官府有关,而且官位绝对比李德要高:“这是大人逼民妇的。”就算是两败俱伤,她也不会由着容家落到李德手中。</p>
容连士却看向红锦道:“那是什么,能救我们的性命?”他怕死。</p>
红锦没有理会他,李德倒是答了他:“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容少夫人手里的那个竹牌。”他微微合了合眼睛:“少夫人曾给守城的官兵看过,为什么刚刚不给下官看一看?”他对红锦的称呼自开始的少奶奶到后来的少夫人,自称由“本官”也变成了眼下的“下官”,那个竹盒很让他忌惮。</p>
红锦闻言吃惊:“为了竹盒?”然后收了惊讶道:“大人以我们全家人性命要胁,民妇不敢冒一丝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