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疏,风住,浓睡醒。
予澈眯着眼睛,往床内侧一摸,空的。他睡意顿消,陡然坐起,正待开口喊叫,只见漓裳抱膝坐在榻边,秋水盈眸,静静的注视着烛台上灼灼燃烧的龙凤红烛。
通宵灼燃,蜡油滴满烛台,灯花暗结,烛光跳动,似谁忐忑不安的心境?
“阿漓?”予澈轻唤,张开臂膀将漓裳揽入怀抱,“身上这样凉,冻病了怎么办?不过两柄红烛而已,阿漓也能看痴了?”
漓裳冲着他浅浅一笑,依旧掉转头去,痴痴的追着烛火跳跃,“奴婢听说……”
予澈纠正,“以后不许用奴婢自称,阿漓在我心中从来就不是奴婢!”
漓裳一滞,有些不知所措,她该用什么自称?随着朱馨彤与婉妃那般自称妾身抑或本宫吗?相较之下,她更喜欢奴婢这样的称呼,卑微却不卑贱,平淡也还自我。
“你、我、他这样不是很好吗?”予澈面上忽然浮起了狡黠的笑意,“相公、娘子也不错啊,民间不都是这般称呼吗?”
一抹娇羞的胭脂红自漓裳的脸颊慢慢洇开,“在我们兖州,洞房红烛齐灭意味着夫妻可白头偕老,相携一生。”
予澈搬过她的脸,目光坚定而执着,“阿漓,我们必定会白头偕老,相携一生的!”
漓裳点点头,蜷缩在他的怀里,“王爷说什么,阿漓总是相信的!”
“傻丫头”,予澈抚着她的肩膀轻嗔,转脸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月婵!”
不一时,月婵拖着莲花并蒂描金白瓷碗走了进来,“王爷!”月婵低头奉上。
予澈接过了,又自托盘中去了精雕象牙调羹,动作极其笨拙地挑了一匙,颤颤巍巍地送至漓裳唇边。
药香弥漫,漓裳想起予澈刚才的话,心里软软的,认真地道:“王爷,我没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