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澈的手挂在了帘子上,春寒料峭,冻杀年少,犯了多大的过错,这样的季节让人光着膀子跪在风口里?
他府里的人何时变得这般暴戾了?
这个月婵!
他心下有些生气。
爵全福坐在车辕上,视线稍微开阔些,他细细辨认了一下,“王爷,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是……”
“尉迟宇唯!”马车向前推进了一段,予澈也认出来了。尉迟宇唯肉袒负荆,跪在他的大门口!予澈这一惊非同小可,不待全福将车停靠稳便,就飞车跳了下来。
“将军快快请起!”予澈快步奔了过去。
滕尉迟宇唯长跪不起,稽首再拜,“臣护卫不周,给人留了可乘之机,以致德妃娘娘命丧宵小之手,有负王爷重托!臣万死难赎其罪”!
这时,予澈方才想起,自己曾将护卫德妃的重任交托在尉迟宇唯手中。连日来,事情不断,他只是觉着心力交困,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块上去,此刻想起来,心里不是没有芥蒂的。然而,他知道尉迟宇唯是他为数不多的可以生死相交的朋友之一,母妃已殁,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倒不如倾心相交。
他伸手扶起尉迟宇唯,“将军严重了。既然他们有心要害母妃,将军纵然不眠不休,他们也一样会有办法。况且,敌在暗,我在明。将军曾教过本王,两军对垒,便宜的永远是那些在暗地里下死手的家伙!”
予澈这样说,尉迟宇唯依旧难以释怀,惭愧道:“连日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心下难免松了一环。德妃娘娘总说她已是方外之人,不沾红尘之事,谁会跟她这个无足轻重的人过不去。每每派人前去护卫,均被娘娘赶了回来。以至于娘娘出事时,身边一个得力的人也没有。臣罪该万死。”
予澈不愿意在此时尚纠结,遂拉着尉迟宇唯道:“本王还有些疑惑,望将军可为本王解疑。”
予澈命月婵背了酒菜,在紫云殿里小酌了一番。
尉迟宇唯一介武夫,粗枝大叶惯了的,对其他事情自来提不起兴趣。予澈绝口不提德妃之事,只说些边关狼烟,烽火战事。
尉迟宇唯说着说着,两眼便冒起了火花。
自朱馨文接手淮阴以来,战事频发,边关安危每况愈下,魏军似是发了疯的野狗,集体向淮水扑来,势必要撕下南齐的一块肉来,才肯罢休。说起来朱馨文也算是个打仗的好手,无奈魏军来势凶猛,终是无力匹敌。
不过从目前来看,予汶并没有委派他们出征的意思。
他们也只能红着眼睛在家里大摆龙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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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紫云殿珠帘翠幕,连绵起伏,漓裳恍惚又被噩梦缠住。明黄色的帐幔,铺天盖地,迷梦了双眼,奸笑声此起彼伏,恍惚有个人影就在帐幔后面,她伸手一揭,竟是空无一人。帐幔一层层地接下去,那人影似乎总在下一个帐幔后面……她又惊又骇,只是说不出话来。蓦地,从帐后伸出一只手来……
“小美人……”是予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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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足并用,着力挣扎……
“阿漓,阿漓……又做噩梦了……”
漓裳睁开眼睛,予澈正怜惜地抚着她的头发,浓密的睫毛掩着满满当当的忧心和不安。
“王爷……”漓裳拉着他的胳膊抱在怀里,兰芷清芬满袖,这熟悉的气息莫名地让她心安。
“这几日被八弟缠得直闹心,阿漓,陪我出去走走,好不好?”予澈环着漓裳的腰,将她托了起来。
从京畿回来以后,漓裳鲜少踏足紫云殿以外的地方。有朱馨彤这张嘴到处说道着,整个淮阳王府抑或整个淮阳城大概都知道了漓裳遭到予汶轻薄的事情了。
对于这样一个女人,嗐,他懒得去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