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敲窗,松针落地,一片岑寂。
独立于雕花窗下,疏影临水轻浅,劲松倚石清癯,冬日的细阳反射了雪色清光,激的人睁不开眼睛。
漓裳准备好了一切,单等孙海垠前来。
滴漏声声,风雪中,青松的那一剪茕茕的背影一点一点滴烙在花窗之上。
咖冰雪消融,滴滴冰水自绀蓝色的琉璃瓦隙里滴下,溅落在雕花窗下的积雪里,只是片时功夫,水滴冰穿,屋檐下露出一排圆润如珠的小孔。
银霜炭灼灼燃映着,温香满室,漓裳抱着肩,却是不住地哆嗦。
仰首白云来回,抬眸青松孑立,再没有人能够支撑起她的岑寂寒冬。
聆孙海垠迟迟不到,予涵却是来了。
漓裳吃了一惊,急忙迎了上去,“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既无外人,那些虚礼,咱们还是免了吧。”予涵上前扶住漓裳的肩膀,漓裳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躲开了,“皇上稍坐片刻,容臣妾沏些茶来。”
予涵尴尬一笑,搓着手道:“今儿个天真冷!怎么没有一个人在身畔服侍着?阿漓,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她”指的自然是朱馨彤了。
漓裳捧了茶奉至予涵手中,“回皇上,并没有人欺负臣妾,是臣妾嫌她们吵得慌,将她们一并赶走了。”
予涵接过朗泉浅绛青绿茶碗,抬眸看她,“你不用为她辩护,朕还不知道她的为人?”他叹了口气,声音轻软如线,一丝一丝地缠绕,带了细微的疼惜和怜爱,“阿漓,你瘦了。”
漓裳并没有穿丧服,着一袭胜雪白衣,纤尘不染,腰间束着金线挑绣的墨兰软烟罗,原本就纤弱的不盈一握的腰身,单薄的几乎无骨可剔。
“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切安好!”她垂首行礼,如缎的发丝间隐现出一根白色的发带。
感觉到了漓裳的抗拒和疏离,予涵皱了皱眉,啜了一口香茗,转移了话题,“阿漓,你专程派人请朕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她何时派人去请予涵了?漓裳有些错愕。
“咣当”一声响,似乎是东西绊倒的声音。漓裳转首,西风卷画帘,冷风带着寒瑟的水汽扑面而来,全福的脸一闪而过。
果然是他!
漓裳心里一紧,密密的长睫低覆处温婉的弧度,掩盖住心底喷薄的愤怒和哀伤。
谁也别想阻止她为予澈报仇!
她蓦地转过头来,双膝一屈,跪在了地上,“请皇上为王爷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