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勃说话时,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秦兄要银子,买荒奴?”
秦恒点头,表情一丝不苟。
“是不是买完荒奴后,集训花费,炼器材料,所需耗银,也要我来出。”
“赫连兄想的很周到,不过不用,你还要在我这里买适合荒奴修炼的功法,提升武器品稚的炼制手法,这些银钱就当相互抵消了,秦某做买卖,向来童叟无欺。”秦恒刚正不阿道。
“秦兄的境界真是已经到了传说中至高之境,不知脸为何物。”赫连勃咬牙切齿道。
“赫连兄谬赞。”秦恒厚颜无耻道。
赫连勃的脸色很难看,既后悔之前忘我的显摆,也痛恨自己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赫连勃一时不想说话,秦恒找了个视野开阔的草原高地,盘腿而坐,看上去很是悠闲自在,叼着根狗尾巴草,哼着小曲,哼的是爷爷在世时,常听大庆城内先武斋年龄最大的说书先生,说《战巨渊》时,以古唱腔唱出的山野小调,“功高三千丈”。
“朝令夕战死,雄兵百万身,割断肠,庆家枯骨扬旌旗,又是几抔黄土,儿郎回,游魂荆棘归故土,谁人胆敢当我庆王路?”
赫连勃虽然没听出那年轻人哼的是什么,但不知为何他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悲凉,这反而让他心绪平静了下来。
他望着盘腿而坐,脸上带着难以言明那是一抹什么样微笑的年轻人,说道:“秦兄,你要荒奴是何用意,赫连勃不去管,只要你我还是在盟友的立场,那么之前说的一切都有效。现在,我只想问,秦兄要买下多少荒奴?先说好,若是超出我的心里预期,那就免谈。”
秦恒“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狗尾巴草,道:“三百。”
赫连勃脸色铁青,“秦兄可知道赫连氏族寻常百姓家,一年的收入是多少?”
不待秦恒回答,赫连勃自问自答道:“不会超过二十两银子,这点钱要囊括他们一家子一年的口粮,若是再出现个天灾人祸,病肓之类的,那么他们这一家子就要喝西北风了,能活下来都算命大。”
“秦兄一张口就是一千二百两银子,这还不含往后这些人的开销用度,兵器提炼等等的耗银……”
赫连勃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的意思,秦恒听的明明白白。
秦恒任由背牛角弓的青年把话说完,这才道:“你就说你最多可以给我买下多少荒奴?”
赫连勃脸上再度浮现出几分笑意,他伸出两根手指,道:“两百。”
秦恒抬头,一口道:“成交。”
赫连勃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他娘的,又上当了,这家伙明显就是故意说多,且不超出自己买下荒奴的数量,给自己留下空间,让自己压价。
这一局,买卖上的交锋,他彻底败北。
但,同时,赫连勃也很庆幸,这样的人,与自己站在同一个阵营,这于将来,对自己会大有用处,自己一门心思想坐的那个位置,有了这个年轻人,会事半功倍。
比自己心里预期高出五十人的秦恒,自然是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