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老板将两只小碗搁在长凳上,给那对主仆一人倒了一碗,满脸嫌弃地看着二人如牛饮水般把茶喝的一口见底。
“茶已经喝了,是不是应该兑现了?”老板一点不吃亏地说道。
灰衣老者笑着称赞道:“老板不愧是做买卖的。”
老板神色自若,脸上多了些许笑意。
老者示意稚童把他的文案清供拿出来,稚童在怀里掏了半天,才把一支笔尖毛发都有些劈叉的狼毫毛笔,缺了一条豁口的老旧端砚,材质低劣的干墨,以及一小叠皱皱巴巴的糙纸掏出来,小心翼翼搁在距离最近,无人就坐的一张有些油腻陈垢的桌子上。
然后站在桌旁,踮着脚,熟练的给老爷磨墨。老者走过去,酝酿了一番,对着狼毫笔哈了口气,轻蘸了些许墨汁,开始下笔。
尽管那衣衫单薄寒酸的老者,说要用一副楹联与老板换取两碗茶的这番对话,坐在茶棚里的避雨客人,先前都曾听到,但似乎并无人好奇那老者写了些什么。
有人是不识字,有人是提不起丝毫兴趣,只是过路而已,懒得去凑热闹。三三两两就这么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有人与在身边人说着什么,有人偏头看着茶棚外,心想着何时雨停,不耽误正事,有人则是在望着雨幕发呆。
答应灰衣老者以楹联换茶钱的茶肆老板,对此其实也不怎么上心,只当是打发眼下无聊时光的玩乐之举。
老者的屏气凝神,下笔的郑重其事,一切只有他与身边的稚童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