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雪剑此刻说是无奈,但更多其实是震惊,他来来回回内观了无数次他在山神庙的种种表现,以及到这位年轻公子身边后,两人言语的前前后后。他自问,并未流露丝毫蛛丝马迹。
可是,眼前之人,如何能够在两人言语的短短时间内,断定自己乃是一位伴生前世部分记忆的大能,且笃定他不是那位剑道大能转世,将之排除在外。
这就不单单是聪明二字能够解释的了。
秦恒拢袖更紧,缓缓道:“这不难猜,吕兄,不对,应该称呼一声前辈才是。”
吕雪剑摇摇头,稚嫩的语气,说出了一番饱含深意的话,“前世今生,本就说不清道不明,我还是我,我又不是我,我现在只是吕雪剑,兄台尽管随意称呼。”
“那我还是称呼你吕兄。”秦恒说道。
吕雪剑微微点头,侧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瞎眼老道。
两人谈话到后来,吕雪剑施展了一种防止外人探听的秘法禁制,遮蔽了二人的谈话内容。
所以,此刻老道眼中所见,就只是二人嘴在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好一会儿,听不到两人言语内容的瞎眼老道,情绪慢慢变得焦躁起来,他用力扒拉着耳朵,极度怀疑自己是否突然耳聋。
可是,山神庙中的打斗声,及两个徒儿你一言我一语小声争论着什么的声音,他都听的一清二楚,这就说明,自己并没有耳聋。
如此说来,只能是这两人施展了某种规避探听的禁制,故意不让自己听到谈话内容。
想明白这一点,老道的心中不禁有些郁闷,郁闷的同时,也有些不安。
自己师徒三人的实力,是山神庙中几方人里,毫无争议的垫底,自己一个三品境,两个都还没正式拜师修行的几岁孩子。
假如说,这位秦小友而今要与那位云剑宗少年密谋什么,比如说逃出去,又或者是投石问路,那么撇下他师徒三人这个累赘,亦或者是让他师徒三人在头前探路,就会成为顺理成章的事。
无怪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江湖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往往比真小人、恶人还多。
瞎眼老道走过茫茫远的江湖路,见过道貌岸然,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喊着江湖侠义儿女,义字为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却是背后下黑手,捅刀子,比之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毫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的豪侠俊彦太多太多。
虽然在他眼中,那位秦小友不像是这样的人,但是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知道那张好看皮囊之后,不是一颗黑心。
他自认为自己看人很准,可是万一这位秦小友是一位隐藏极深的“高人”呢?
有一句被许多江湖人认可的歪理怎么说的,江湖中所谓的道义,友情等等,只因为打动人心的东西不够,若是代价足够,那么这些听上去很美好的东西,就全都是狗屁,利益面前,杀人,往往是一瞬间就决定的事情,即便那个人是自己许多年的好友。
古怀荫不赞同这个歪理,但是在这个又讲道理,又不讲道理的江湖里,这则歪理,有太多人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