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核员宣布胜利的那一刻后，借着短暂的清醒，上原朔曾经想过，自己能够用什么来战胜白石芽衣。</p>
身体的负荷在奔御战后已经接近极限，思绪也因为两次使用思维过载而变得断断续续。</p>
或许使用身体强化还算安全，但再次使用思维过载……</p>
上原朔并不清楚那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p>
可属于剑道的六月就要到来，古贺香奈的话还在耳边，轻声唱出的旋律仍在盘旋。</p>
上原朔更不知道，如果他在这里放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p>
他无法想象再过一个月后，自己的精神状态会变得多糟糕。</p>
他也无法承受错过剑道部比赛的一个月，为存续考核带来的额外重荷。</p>
他不能够再等待下去。</p>
所以，当白石芽衣询问他时，上原朔只用希望比试现在开始回答后，就走向属于他的六号射位。</p>
过程中视线几度模糊，步伐几度踉跄。</p>
白石芽衣沉默地跟上他，保持着与他一样的前进速度。</p>
弓道部员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的身影。</p>
甲阳学院有些已经离去的弓道部员注意到这异常的一幕，纷纷转过身，开始旁观。</p>
审核席上，有审核员注意到选手重新前往射位，就要改变方向，向上原朔与白石芽衣走去。</p>
“让他们去。”</p>
拦住两位审核员的，是大久保一益简短的话语。</p>
“古贺同学，我们应该拉住上原同学！再这样下去，上原同学的身体情况会比四月初那一次的病倒更加糟糕！“</p>
站在观战席上，近藤诗织拉住古贺香奈的左手，想要与她一同将上原朔带回旅舍。</p>
古贺香奈没有动弹。</p>
目光转向她时，近藤诗织只看到古贺香奈无声地望着上原朔的背影。</p>
没有过一秒的离开。</p>
“近藤同学，既然上原同学已经决定与白石……首席进行比试，就请不要打扰他们。”</p>
北条弘树伸出手，虚拦住近藤诗织。</p>
“身为习练剑道的人，我相信近藤同学也明白契机的重要性。”</p>
“我明白，但……”</p>
这真的是上原同学的契机吗？</p>
近藤诗织抗辩的声音越来越小，渐至无声。</p>
注视着上原朔的身影，女孩这才发现，自己对他从来没有过深入的了解。</p>
无论是支持，还是阻止，只以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决定。</p>
被言语卸下力量的近藤诗织，只能看着上原朔走上射位，十分勉强的抬起和弓。</p>
白石芽衣站定在他身边，同样抬起和弓。</p>
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比试的进行。</p>
“在开始之前，上原同学还有什么想说的吗？”</p>
白石芽衣语气平静地开口询问。</p>
“只要自由……射出羽箭就好。”</p>
上原朔已经无法控制话语中的停顿。</p>
“以刚刚提到的……九支箭矢为限。”</p>
场馆中的寂静，让他的话语能够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p>
“自由的……弓道啊……”</p>
北条弘树看着射位上的两人，低声感叹。</p>
从诞生开始，弓道就是规矩的代名词。</p>
射礼，就是规矩最好的体现。</p>
或许有人曾经想过，但从来没有人说出过，自由地射出羽箭。</p>
让自由与弓道联结的话语，却在上原朔身上出现——身为仅仅进行过两个月训练的新晋弓道部员。</p>
那么，话语实现的可能性？</p>
北条弘树感叹时，上原朔久违地同时开启身体强化与思维过载。</p>
眼前的一切再次变得清晰。</p>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翻涌，直到沸腾。</p>
他听到审核席上传来一道声音。</p>
“开始。”</p>
上原朔的动作，在一瞬间变成无法追索的残影。</p>
羽箭一一飞出，就像流星赶向月亮，也像星辰洒下光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