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老师，我同意。”稍晚一步回到休息区的山田凌平，用稍有疲累的声音回答道。</p>
“山田？”青木煌生转过身看着山田凌平，声音仍旧严肃，“你为什么支持荒武？”</p>
“如果只从剑道部的角度来说，我当然希望荒武的机会越多越好。”山田凌平看着一旁仍旧保持着土下座姿势的荒武将太，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笑了出来。</p>
“荒武和我之间的练习次数，在部内也是数一数二的。我这么干脆地败给那个上原朔，荒武还能提出这样的请求，我……”</p>
“很惊讶，或者开心？”青木煌生冷不防地接了一句。</p>
山田凌平沉默两秒，“是的。”</p>
“继续说。”</p>
“是……就像荒武说的，或者大家感觉得那样，对面那个上原朔确实体力开始不足。如果荒武能够拖得时间更长一些，说不定就能依靠这一点打败他。”</p>
山田凌平深吸一口，“但我并不希望荒武用这样的方式击败他。”</p>
青木煌生注视着山田凌平，保持了沉默。</p>
“这一届的北河有一个上原朔，下一届的北河不用多，只需要再来一个和寺田水准相近的对手，就足够稳定压制其它的队伍。</p>
“我和寺田在这一届玉龙旗之后就差不多要退部，下一届的玉龙旗，荒武会是很明显的带队大将。</p>
“荒武愿意在上原朔体力还算充足时和他正面碰撞。不管胜败，都会是对荒武很大的助益。”</p>
一连说完一大段话，山田凌平显然有些情绪激动，连续呼吸了好几次。</p>
“所以，你是要为了剑道部下一届玉龙旗的未来，牺牲我们先前定好的策略，山田？”</p>
青木煌生看着山田凌平，语速缓慢地确认。</p>
“是……是的！”山田凌平重重点头，“请青木老师把责任归在我的身上，让荒武放手发挥！就算因为这样的选择导致我们没有获得优胜，也请不要去怪罪他。”</p>
“大家觉得呢？”青木煌生再次看起身边的剑道部员们。</p>
尤其盯住寺田清贵。</p>
“青木老师，山田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一定会支持他。如果要追究责任，请让我和山田一起分担。”</p>
寺田清贵露出微笑。</p>
“小松，你呢！”青木煌生转向九州副锋。</p>
“我……我支持山田前辈。山田前辈是带着我们获得过上一届优胜的人……他的话一定有道理。”</p>
“副将……副将已经上场了。”青木煌生念叨了一句，“剩下的人，还有反对的吗？”</p>
场内喧闹纷扰难制，休息区里却没有只有队员们胸膛起伏间的呼吸声。</p>
青木煌生坐回到座位上。</p>
“荒武。”</p>
“青木老师。”</p>
“你也看到，大家都因为山田的原因，愿意给你这个机会。”</p>
“是。”</p>
“无论胜败，责任都会由我、山田还有寺田来承担。”</p>
“青木老师？”荒武将太忍不住看向自家指导教师的脸庞。</p>
“也不用多准备什么，上场之后直接和那个上原朔说明，一本定胜负。</p>
“输了的人，直接认负投降。”</p>
“他不同意，你就正常打。他同意，那就按照之前说的做。”</p>
青木煌生说完，用双手捂住脸，用力揉动。</p>
接着，又突然开口补了一句，“不要有压力，正常发挥就好。”</p>
“是！”荒武将太大声回应，又向着在场所有的剑道部员们深深鞠躬。</p>
“荒武，好好发挥。”山田凌平走到荒武将太身前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p>
“山田说得对，好好发挥。”寺田清贵的做法相似，同样拍了拍荒武将太的肩膀。</p>
剩下的剑道部员们，就像是刚刚没有过重要事项的讨论一般，四散回到座位上，重新关注起场上的局势。</p>
荒武将太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拿起两柄竹剑和头盔，站在离开休息区，前往比赛场地的出口，静静等待。</p>
……</p>
“面。”</p>
场地正中，上原朔劈开九州副将的防御架势，剑锋直击对手的面部。</p>
和各个队伍的交手过程中，从一开始面对普通的对手还需要多加试探，小心应对，到现在的举重若轻，随心应对，体力的消耗仿佛成比例地转化成他在实战上的经验。</p>
虽然不至于说每打一场比赛都强上一点，但和玉龙旗刚刚开始时的他，已经完全不是一个人。</p>
短暂的心理活动中，裁判走到他的身边，重复起右手举左手的动作。</p>
以上原朔个人的判断来说，他大概、或许、应该是本届玉龙旗中被迫做出最多这个动作的选手。</p>
怎么说呢，虽然不至于因为这个动作感到多么喜悦，或者厌烦，上原朔也多少想要快点结束眼前的比赛。</p>
从七月二十七日到七月二十九日的三天，短短三天，他经历了普通剑道选手难以想象的比赛量。</p>
到现在为止，他对身边几位裁判的熟悉程度都已经上升了不少。</p>
回头望向北河休息区，里面只有杉村和彦和近藤诗织的身影。</p>
而看见上原朔回望的动作，杉村和彦点头示意，女孩则是用力挥手。</p>
逢坂老师和寺川前辈应该是去樱井前辈身边了吧？</p>
收回思绪，上原朔看见不远处的九州大将向比赛场地走来。</p>
已经戴上头盔的九州大将，看起来除去稍微高大一些之外，和之前的九州队员们并没有什么两样。</p>
上原朔轻轻抚摸竹剑的锋刃，看着这位身材高大，名叫荒武将太的九州大将来到身前。</p>
赶在裁判还没有开口之前，荒武将太首先开口。</p>
“上原同学！”</p>
除了与队友们使用了不同的称呼外，荒武将太的声音大得令人吃惊，甚至场馆内观众们发出声音都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p>
一时间，因为比赛还没有开始，所以有些分神的观众们都将目光集中到这位被寄予厚望的九州大将身上。</p>
上原朔用与平常一样的音量发问，“荒武同学，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p>
“我希望，能够与上原同学，进行一本定胜负的大将战！”</p>
虽然说，上原朔的身分是中坚，而荒武将太的身分是大将，两人之间的战斗，却和实际上的大将战没有多大区别。</p>
上原朔败北，以寺川明的实力，北河只能是等待失败。</p>
而荒武将太败北，以九州学院的排阵，就是直接落败。</p>
话语说出的同时，上原朔能够感受到荒武将太灼热的眼神。</p>
场内的观众们一下爆发。</p>
有责备荒武将太放弃体力优势，将九州优势直接放弃的。</p>
有称赞荒武将太有武士风范，愿意以尽可能公平的状态来进行战斗的。</p>
也有震惊到说不出话的，或者试图掏出手机试图记录一二，然后被工作人员阻止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