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一觉睡到了星夜。</p>
口渴异常的他是被干燥到疼痛的嗓子给叫醒的。</p>
睡了一觉之后，尽管身体上还有些酸痛，精神却是恢复了状态。</p>
在黑暗的环境中推开门，白季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了一个厚实的背影。</p>
“爹？”</p>
白季说话时，才被自己干哑到不可置信的嗓音吓了一跳。</p>
“嗯……”</p>
白岩“嗯”了声，指了指桌面上。</p>
“这里有汤、有水、有粥，厨房的锅里还有饭，你想吃什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你要是觉得汤和粥凉了的话，我去给你热一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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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没有说话，刚才吐出的一个字，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都仿佛被撕裂。</p>
走到石桌边，白季拿起汤碗，“吨吨吨”地就灌了起来。</p>
之前流了太多汗，汤可以为他的身体补充一些盐分。</p>
“舒服些了吧？”</p>
“嗯。”</p>
白季一屁股坐在石凳上。</p>
夜间的凉风，和屁股底下冰凉的石凳，让他感觉到一丝舒爽，也带去了他刚才因为瞬间喝下了大量汤汁，所产生的些许湿热。</p>
“下午的时候，应龙府的内门弟子林牙来了一趟……你的事情我听林牙说了。”</p>
“我准备醒了自己和你说的……”</p>
“都一样……”</p>
白岩摇了摇头，转而说道。</p>
“儿子，咱家欠那位水心姑娘的，这点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p>
白日里，白季对着那位姑娘尸体深沉下跪的样子，让白岩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中有些微微颤抖。</p>
那时白季的目光中，满是深沉的歉意。</p>
甚至让白岩随时觉得下一刻白季就有可能自尽殉葬……</p>
“儿子啊，其实你之前说的没错。</p>
无论是不让山庄招收武者，还是从来不培养自己的武装势力，甚至包括我几乎很少出庄，都是因为一个原因——</p>
我是个缩头乌龟。</p>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坏人……</p>
只要想做事情，就有坏人想要来干扰你。</p>
从你身上下手，从你身边的人下手，从你拥有的一切、可能在乎的一切下手。</p>
所以我不敢做任何事情。</p>
我害怕影响到你、你娘、你二叔、大师傅、庄里的管家、仆人、山庄的散户……</p>
我缩了一辈子，也算是熬了过来。</p>
风吹雨打的，也没出过什么纰漏。</p>
可是季儿，你不一样。</p>
你想做事，你有能力做事，你就去做。</p>
有人受了害，你就为他报仇。</p>
有坏人出手，你就把坏人抓出来除掉。</p>
没有人有资格阻拦你的决定，我也不行。</p>
过去我不让你做这，不让你做那，那是因为你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和认知。</p>
你想锻造绝世神兵，可你没有任何资源，山庄没钱提供给你，你也不知道赚钱。</p>
你想修炼武功，可是小的门派你看不上，大的门派不愿意收你。</p>
你知道么？</p>
尽管我不建议你追求武道，可我还是带着你去拜师。</p>
剑秀谷、冲天剑派拒绝收你为徒的时候，我牙都要咬碎了！</p>
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的儿子？</p>
可是自从上次你和剑心赌气出去，再回来的时候……</p>
儿子，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p>
可你显然知道该如何做事了。</p>
我不会再拦着你。</p>
想做什么，你尽管去做。</p>
阻拦你、让你在乎的一切受伤的罪过不在于你。</p>
这个世界，不是那些坏人说了算的。</p>
不可能因为害怕受到伤害，就退缩不前，偏居一隅。</p>
过去，我缩在山庄里，将命运交给王朝。</p>
那是我自知能力有限。</p>
儿子，你不一样。</p>
今天，整个大夏的帝都都知道了你的名字。</p>
如果你出去走一走，你就能够听到你的名字，在帝都的每个角落里传颂。</p>
包括你乔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