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黛玉对自己的莫名冷淡,连日来胤禛的心情都十分阴郁,以致他的常随们都是大气儿不敢出;还是在接到如海带的口信儿,说是黛玉要见他,有话与他说后,他的心情方松快了几分,不过仍有几分低落和沮丧。
但是,所有的低落与沮丧,都在黛玉柔软的小手拉住他大手的那一刻,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正漫步在云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从身到心都是说不出的舒服,说不出的熨帖,说不出的美好,让他惟愿时光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就在胤禛甚至还来不及细细感受黛玉柔荑的细滑与温暖之时,他的手上已然空了。他怔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方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了如海的书房中,至于黛玉,则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由暗自埋怨起林府太小,从上房到书房的距离太短来。
正怔忡之际,就听得黛玉说道:“……其实今儿个请四哥来,是有一件要事要请四哥帮忙,不知四哥可愿意不愿意?”
“什么?”胤禛仍有几分恍惚,下意识问道,目光不经意落到她微红的脖颈和耳畔,便生了根一般,再移不开了。
黛玉本就在为方才于一时情急下拉了胤禛的手而暗自不好意思,这会子又见他定定的盯着自己瞧,越发不好意思,几乎不曾将头低到地上去,也忘记该说什么了。于是屋子里霎时被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旖旎的气氛。
“四阿哥,大姑娘,请用茶!”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沉静,也让发怔的胤禛与黛玉不约而同回过了神来,就见是宝良托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茶进来了。
被他打扰到了与黛玉的独处,胤禛自是满心懊恼,看向他的目光亦不由有几分凛然,直唬得他哆哆嗦嗦放下茶行了礼,便忙忙退了出去。
这里胤禛方清了清嗓子,道:“方才你说有事请我帮忙,是什么事?”
黛玉怔了一下,忙将那拉.步月请求自己通过他帮忙传信与宫里胤祀之事大略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也知道会与四哥添麻烦,但只她实在哭得可怜,……且我也佩服她为自己爱情努力的勇敢,所以一时不忍,答应了她,还请四哥千万不要责怪才是。”
胤禛初一闻得她竟答应那拉.步月帮忙传信进宫给胤祀,脸上立时笼上了一层寒霜,当然,他不是在生黛玉的气,而是怕某些有心人利用她的单纯,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但他很快便缓和了脸色,只因黛玉那句“也佩服她为自己爱情努力的勇敢”打动了他,让他攸地生出一线希望来,或许,她虽然年纪小,却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般懵懂,极有可能很快便会明白他的心意呢?
思忖间,又听黛玉道:“我也知道‘私相授受’罪名不轻,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求四哥就应了我罢……”
“要答应你也不难,只是……”胤禛见她满眼期待的看着自己,故意装出几分为难的样子,本来他与胤祀都住在阿哥所,要帮忙带封信,纯粹是举手之劳,但他不想让黛玉觉得事情很容易,以免她不吸取教训,以后真被有心人所利用,横生出什么麻烦来。
“只是什么?”黛玉忙不迭追问道。
胤禛犹豫了片刻,才道:“只是,你以后再不能答应此类事儿了,不管那人怎么说,都不能再答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位那拉.小姐传给八弟的信被人截获了,会产生什么后果?他二人会被严惩自不必说,便是你和我这个传信人乃至姨父姨娘亦会被连累!”
黛玉被他说得后悔不已,早知道她说什么都不该答应那拉.步月的,还没有影儿的“爱情”,那里及得上她最珍视的亲情?万一被如海的政敌知道此事,给如海扣上一顶“私通皇子”的罪名,她简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因忙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再不了再不了,以后不论谁来求我此类事儿,我都再不会答应了!”
胤禛见她一脸的后怕,明白她是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嘴角终于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还有一点,……以后你也不能再找借口不见我,不能再将我打发人送来的东西退回去了。若是这两点你都做得到,我便答应你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