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普济和尚看来倒是像个高僧,这话语间颇有见地,李继心里暗想道.
普济和尚看到这弟子举着拳头,忽然笑道:“师侄,你光举着一个拳头,却不知道放开拳头,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悟到佛的真意。”
这弟子呆在那里,一言不语的苦思,不过似乎完全没有理解。整个屋内一瞬间变得安静非常,就连门口围观的僧人也陷入的暂时的思考。
普济和尚见一时无人答话,正待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口的李继在盯着自己看,便以为此人有什么话要说,便问道:“那位施主,是否有些参悟,可与众人分享。”
李继其实也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很奇特,这跟后世的平等概念有些交集,见和尚问起,忙拱手回了个礼,说道:“大师,在下岂敢言有参悟,只是觉得大师所言暗合太极与无极之意,只有在众生合一之时,众生才能有平等。”
普济和尚若有所思,他的本意与李继所述并不相同,不过佛教的禅悟本来就没有定式,于是回礼说道:“多谢施主。”
普济和尚又举起拳头然后放开,说道:“我等为何在佛祖面前苦修?”
另一个弟子高声答道:“师伯,自然是为了修成正果、悟到空境。”
普济点点头,说道:“修成正果、悟到空境自然是大圆满,不过这只是你一人成佛,如若不能利益众生,这苦修又有何意义。”
众僧听闻普济的禅道,都颇有感悟,纷纷上前与普济和尚探讨经义。
李继前生今世都没对佛经感兴趣过,听和尚们念叨着晦涩的经文,立马放弃了继续看热闹的念头,跑去中间大殿寻找唐义几个。
很容易就在一堆善男信女中,找到正在和知客僧闲聊的唐义,被告知其他几个还在诚心礼佛,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刘谦、刘清、徐少锋几个才慢悠悠的逛出来。
出了寺庙,徐少锋号称带着大家去西山最出名的松风阁去,顺着山道,一路缓缓上行,约莫小半个时辰路程,就看到一座双层的阁楼,背依松林而起,前观远处的长江。
看到景致不错,众人一拥而上,站在阁楼二层,远眺长江,江面上水汽蒙蒙,山脚下延绵到远方的绿色庄稼,预示的又一个丰收的开始,点缀在平原上的农庄顶上飘起了袅袅的炊烟。
刘谦和唐义美景在眼,一起吟诵七律诗来:“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穴屋椽。我来名之意适然。老松魁梧数十年,斧斤所赦今参天。风鸣娲皇五十弦,洗耳不须菩萨泉。嘉二三子甚好贤,力贫买酒醉此筵。夜雨鸣廊到晓悬,相看不归卧僧毡。泉枯石燥复潺湲,山川光辉为我妍。野僧早饥不能饘,晓见寒溪有炊烟。东坡道人已沉泉,张侯何时到眼前。钓台惊涛可昼眠,怡亭看篆蛟龙缠。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
这首诗李继居然有熟悉的感觉,再看阁楼上草书的松风阁三个大字,猛的记起来,这原来是黄庭坚(字鲁直)书写《松风阁诗贴》之所在,这字帖在后世,是和王右军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齐名的国宝。
李继想起后世自己好不容易派到一次公费台湾游,结果在台北故宫博物馆只被允许看《松风阁诗贴》的影像件,不知道这世能否找到这国宝一饱眼福,想不到穿越还有这个便利条件,不禁微微一笑。
有此风雅之事,众书生兴致盎然,谈笑风生。李继抄袭了几首诗词后,诗词水平自然获得公认,不过要论起书法来,却是铁定垫底,谈到《松风阁诗贴》,刘谦、唐义众自然不遗余力通过书法问题磨练李继的脸皮厚度。
众人游玩一通后,李继考虑到晚上还要宴请叶适,催着唐义众人早些回城,书生们方才意犹未尽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