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从拍卖场后排,突然传来一个清澈的女声,“150万。”
林向晚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个买家的拍牌,将牌子高高的举起来,同时报出价格。
前面的观众忍不住回头观望,沈士君轻轻地拉了拉林向晚的衣角,林向晚朝他挤了挤眉头,然后俯身在他的耳边低声嘀咕着什么。
从楚狄的这个角度看,他们两人此时就像是亲昵地靠在一起,而林向晚离得沈士君这么近,只要她的身子稍稍再向前一些,嘴唇就会吻在沈士君的耳垂上。楚狄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冥冥之中他觉得那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在往他这边飘,眼神里有鄙夷,也有轻蔑。
他心里烦燥不堪,只觉得火气一阵阵的往外拱着,他们能说什么?无非是嘲笑他这个土豹子,只有钱而不识货罢了?她不是就想要这个镯子,可他偏不让她如意!
“200万。”将手中的号牌微微一举,楚狄清清楚楚地吐出这个数字。
观众们一片哗然,刚刚林向晚一下加了30万,就已经算是大手笔了,可楚狄比她还要狂妄,一开口就是50万,50万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就这件拍品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加价了。
“220万。”
“250万。”
“270万。”
“500万!”
似乎是玩够了这样数字叠加的游戏,楚狄一下子抛出一个天价。观众们此时已经没了声音,专看这两人表演,全场都是静悄悄的,所有人的目前光都聚集在林向晚身上,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坐在沈家老太太身边,被沈士君护在身后,与楚狄针锋相对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听到这个高价,林向晚似乎也有一些意外,但意外之余就是恼怒。她微偏着头,有些委屈的对沈士君道,“师兄,他好讨厌,要和人家抢这宝贝呢,他一个大男人,要镯子做什么时候,又戴不上去!他分明就是故意找人家麻烦,人家不管了,师兄你替人家出头。”
女人娇嗔的语气像是宣告给所有人,她和沈士君非比寻常的关系,前排的观众听见这段对话,也都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是高干子弟与纨绔子弟为了一个女人拼狠斗富……红颜果然多是祸水啊……
沈士君无奈地被林向晚拉到战局里,对于她和楚狄的事,他本是不想多掺合,可现在经过林向晚这一番描绘,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罢了,洗不清就洗不清了,为师妹插自己两刀,不是常有的事?
“600万。”沈士君平静的举起牌子,随即看到林向晚像只吃饱了的猫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楚狄的怒意已经到达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地步,林向晚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计又一计的耳光直接抽在他脸上,不给他留半点颜面,他的眼睛烧得通红,全身上下都像要冒出火焰似的,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声音,“700万。”
“750万。”林向晚在他报出价格后,极快的又加了价,随后她就得意的靠在沈士君身旁,翘起二郎腿,斜睨着楚狄。
然而大怒之下,楚狄的理智虽未恢复,但商人的本色却开始复苏。他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林向晚这样有恃无恐,毫无道理的加价,恐怕只是激将法而已,其实她并不喜欢这只镯子,也不是非得拍到它不行,她只是故意把价格抬高,然后让他花高价买下一个无用的东西,她的心机就得逞了。
可如果他不接她的招儿呢?
750万不管对于她,还是对于沈士君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目,沈家虽然在政界多有灵通,但要是一下子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恐怕也不是件容易事,而沈士君自己和林向晚一样,只不过是在医院做个医生,就算有些灰色收入,又能有多少?
如果他们拿不出钱,那沈家人又会怎么看她这个给他们惹了这么多麻烦的女人?沈士君又会怎么看她?
楚狄想到这一节,突然觉得霍然开朗了,将手中的拍卖牌放到一旁,举起香槟悠闲地品尝着,做出放弃的姿态,他不再和林向晚争这一只玉镯。
果然,随着拍卖师的再三叫价,以及他手中的木槌越抬越高,林向晚的脸色就显得愈发凝重起来。怎么样?闯了祸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么?楚狄的心情随她脸色的变化而变得愉悦,好像已经可以猜到这个倔强的女人将会怎样低下她高昂着的头颅来找他帮忙,他的嘴角噙起一抹舒爽的笑意。
“嘭。”得一声,木槌落下,拍了个开门红,拍卖师以极兴奋的语气说道,“750万,西汉血玉玉镯拍给贵宾席上的那位小姐,请大家为她为公益事业做出的贡献鼓掌致意。”
鼓声雷动,观众们望眼欲穿地瞧着礼仪小姐将标志着血玉镯子的牌子用红绒布拖着送到林向晚身边,而她越靠近,林向晚的脸色就变得越苍白,她轻咬着嘴,求救似的看向了楚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