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福寺的泫尼摩尊,乃是受天邑子民最为崇仰的大师,他潜心修佛,近日闭关完毕。
——受皇上之邀,泫尼摩尊进宫为众皇子与文武百官授讲禅佛,皇上此举,意在化解皇子间的勾心斗角,太子一事已让皇上心力交瘁。
——泫尼摩尊在正邑宫殿开讲佛理,足有十日,可见皇上对其的重视。
我一直不想出来逛街,除了街上人流众多外,还有就是大街小巷,都在谈论一个多月前的废黜太子之事。我不想再和太子、朝政这些事沾惹上,于是听到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便心生烦闷,
虽然各个酒楼茶馆都明令禁止议论朝政,但这抑制不了百姓们的七嘴八舌。
若今日不是泫尼摩尊出宫的大日子,我肯定要继续在相府中冬眠,才不会挨冷风出来受冻,只为一观摩尊真容。
我站在一酒家的三楼,趴伏栏杆,视野甚好,朝着底下街巷望去,在御用之路的两旁,站满了围观群众,人头攒动,一个个昂首挺胸肃穆而立。而林立的客栈茶馆酒楼,在二楼至三楼的廊上,亦是站着众多客官。
冬茹如是说道:“泫尼大师进宫讲禅的那日,小姐没有出府,没看到那场景,迎接的队伍简直从护福寺直接排到了皇宫。”
正是这丫头不断的盛叹,才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今日便出府来看。
想起早前听安予彦提及过,泫尼摩尊在天邑皇朝的地位,堪比皇室,我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看到这人山人海的壮观,这才相信。
原来天邑皇朝甚为看重佛禅,认为“佛者,觉也;万物皆因,轮回有果。”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泫尼摩尊”!万众瞬间沸腾,又即刻安定毫无杂声,以示对大师之敬仰。幸而我站在三楼廊上,向远处眺望,街角果然有一众庞大队伍而来,领首骑马的有两位,一是徐乾之,二是天邑御。
看见天邑御,我心头一跳,随之纳闷,徐乾之护送是为了保障泫尼摩尊的安全。
可怎么会有天邑御呢,这个人是最不信鬼佛仙神一套的,皇上如何会让他来护送?不能理解。
耳畔也传来其他众人的小声私语:“怎么能让狂妄纨绔的七皇子领首呢……”
天邑御和徐乾之身后,是两队侍卫,护在大师两侧。中间祥和平静的白须老者便是泫尼摩尊了吧,他左右身侧各陪伴着护福寺的另外大师,再其后便是一众小和尚。
令我惊讶的是,从皇宫至护福寺的路程还挺遥远,而泫尼摩尊和各位大师皆是步行,且僧袍朴素,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这队伍慢慢行至酒楼下,路旁众人屏息观望泫尼摩尊,人群中没有喧闹,寂静无声,我身边趴在栏杆上的客官,更是伸直了脖子朝下望,甚至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栏杆之外,我看着左右这些激动的人们,很想提醒他们小心掉下去。
正想着,突然有石子砸到了我脚边,吃痛低头,就在这时栏杆骤然晃动,还未反应过来,三楼栏杆整个砰然断裂。
我瞪大了眼睛,随着惯性,先前所有趴在栏杆上的人,一众齐齐栽了下去,廊上的地板破裂,轰然坠到二楼,砸破了二楼的栏杆。一瞬间,二楼的走廊也破碎断裂,喊叫声凌厉爆响,我在掉下去的刹那间,看到人群中有一戴面具之人旋身离去。
我仰面迅速跌坠,这一变化来得太突然,眼睁睁看着人群四散逃落。
我充满了恐惧,尖声叫着救命,声音却淹没在其他更加凄厉的嚎叫中。
突然腰间被一段绸布缠住,阻止住了我下坠之势,我心下大喜,绸布一卷把我带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鼻间是十分熟悉的气息,抬眼看去,天邑御凛冽着面容,他早已跳跃下马匹,双手皆缠绕着街边摊贩的五彩绸缎。
天邑御一伸手,双手的绸布便各自卷住了三个人,他快速用这样的方法接连救下很多人。
徐乾之也飞跃在半空中,用掌风稳住了众多坠下的人。
再加上侍卫的帮忙,现场没有出现亡者,只有少数人受了些伤。
“幸好没有变成一场惨剧。”我喃喃道,简直死里逃生,两层楼的栏杆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那些刚被救下的人,跟我一样,也是一脸的惊恐以及对劫后余生的庆幸。
我长舒了口气,侍卫前来汇报情报,我转而看向天邑御,这才发现我竟然一直搂抱着天邑御的脖颈。
心头一跳,我立刻松开手,向一旁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