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的偏院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荫下、荷塘边,有一个石质的圆桌蹲放着。
陶仲文坐到了圆桌旁,伸手示意莫惜哥兄妹俩入座。
“道长,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吧?”
莫惜哥似笑非笑,神色警惕地坐到了桌旁的石凳上。
陶仲文微笑不语,捋了捋胡须,道:“贫道还没请教小兄弟的高姓大名。”
“道长客气,高姓大名是不敢当的。”
莫惜哥想了想,看这陶仲文慈眉善目,对自己恭敬有加,而且又是曲老爷子的好友,对自己好像并无恶意。便道:“我叫莫惜哥,也叫莫湘怜,道长叫我阿怜就好了!”
“嗯!”陶仲文点了点头,微笑道,“阿怜,刚才贫道目不转睛地瞧着你,是因为贫道在你身上发现了森森鬼气!”
“森森鬼气?”
莫惜哥一怔,随即笑道:“我在来这里的路上,经过青州城。发现青州城里的大街小巷,都贴满了道长所绘制的画符,还听别人说,道长预言有鬼王经过青州,见海方止。听道长的意思,我就是那位鬼王?”
“不错,不错!”陶仲文连连点头。
“道长所说的鬼王,真的就是我?”
莫惜哥忽然收起笑意,语调一沉,道:“晚辈和道长,好像是无怨无仇,素昧平生。道长说我是鬼王,敢问道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这一问,语气中的不悦之意表露无遗。换做是谁,听别人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是鬼王,那也决不会高兴的。
想三国时,吴郡城的百姓说于吉是神仙,就这,还给于吉招来祸事,于吉不是被江东小霸王孙策给杀了么?现在陶仲文说自己是鬼王,鬼王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跟神仙是不能比的,神仙都被屈杀,那鬼王得受什么罪过?大卸八块?
却听陶仲文说道:“阿怜,贫道说你身上附有鬼气,只是实话实说,贫道对你绝无恶意!相反,如果贫道所言不虚,证实你身上确实附有鬼气,这对你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弊!”
“是么?”莫惜哥干笑,站起身道,“道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晚辈口渴,要回屋喝茶去了!”
“且慢!”陶仲文也站起身,笑问道:“看来,你根本不相信贫道说的话?”
“道长以为呢?”
莫惜哥有些不悦,不冷不热道:“你说我身上有鬼气,我说我身上没有鬼气,道长能否证实?即便道长真能证实我身上附有鬼气,那敢问,道长想把我怎么样?不会要把我送入地狱吧?”
“呵呵呵!”
陶仲文捋须大笑,随后道:“如果需要贫道证实一番,你才肯相信贫道的话,那就容易!——这样,贫道先展示一下贫道的道法,好让你先知道,贫道既不是妄人,也从不打妄语!”
“嗯,那好!晚辈曾听人说,道长的道法高深莫测、有通天彻地之能,晚辈心里一直半信半疑的!现在正好开开眼,见识一下道长的手段!”
莫惜哥来了兴趣,又坐回到桌边,心里却想:“我就看看,你陶真人到底怎样装神弄鬼!如果我发现你耍什么把戏,我一定当众拆穿,你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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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仲文听莫惜哥的话音,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有什么道法。
“阿怜,贫道就先以这张坚硬的石桌,小试牛刀!”
陶仲文说着,执起拂尘,将尘尾在石桌的桌面上轻轻扫了一下,桌面上顿时石屑纷纷。
这张石桌的桌面,原本是光亮如镜、无伤无痕的,被陶仲文用拂尘轻轻一扫,桌面上竟赫然映出一抹尘丝。
“哟?”莫惜哥和妹妹定睛瞧着石桌的桌面,相顾骇然。
拂尘的尘尾极其柔软,石桌的桌面却极其坚硬,陶仲文以极软的尘尾轻轻扫了扫极硬的桌面,桌面上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扫出一抹尘丝。
这一抹尘丝,条理分明、清晰可见,深深地映现在桌面上。就算是用利刀利剑去仔细刻画,也绝对不能刻得这么匀称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陶仲文收起拂尘,微笑道:“阿怜,贫道这一手雕虫小技,你能做得来么?”
“这一手啊?呵呵……”
莫惜哥笑了笑,心想你这一手可不是雕虫小技,是高深绝技。但就算高深绝技,我算你老人家牛B,你也不用装.B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