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在独脚老人的指导下,武功、剑法和射技都有了很大的进步……每天清晨,东方刚刚微明,晨星还在闪烁,凌风就悄悄地起身,到城墙上去练武。然而每次他总是落在独脚老人的后边。
独脚老人对他的要求极为严格,一招一式都要到家。凌风从心里感激这位严师。所以每次练剑他都练得很慢,一招一式的学着,独脚老人总是坐在一旁不厌其烦地报着招数。
独脚老人给凌风规定:白天练剑、晚上练射技。练射箭的地方就在城墙下的坟地里。
月色朦胧,流萤遍地,无主的荒坟上穴着的两根燃着的香火,像两只大萤火虫。
凌风站在二十步开外,左手持弓、右手搭箭,腕下系着一块城墙上的长砖。他反复举起、放下,练习瞄准,“嗖嗖”地射出了手中的箭支。这是一柄临时制做的长弓,极为笨重,但作为练习射技的强度要求绝对够了。而夜晚练射技比白天要难太多了,毕竟光线已经不是主要条件了,一切都要靠沉着冷静的心去感觉、去锻造直觉。
独脚老人寸步不离地站在他的身旁。他不怕蚊叮虫咬,一动不动地站着。凌风知道师傅在给自己做榜样;练射箭的时候决不能分神。凌风心中颇感不安。师傅这么大年纪,身体又不太好,怎么天天陪着我。他劝师傅回去歇着,每次都遭到师傅的训斥。
每当此时,独脚老人就喝道:“功夫和本领是实在的,来不得半点虚假。贵在勤学苦练,不能有半点偷闲。俗话说慢能生快,快能生熟,熟能生巧,巧能生鲜。只要大仇不报就不能停蹄离鞍。”
吴老大和小六对独脚老人也很体贴,他们亲如父子,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真是一位可敬的老人,一位难得的好师傅。”凌风常常这样想。他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也是幸福的。失去了岳父和紫玉是最大的不幸,可是得到这三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帮助和爱护又是最难得的幸福。“我不能忘记他们!”凌风不止一次地发过誓。
独脚老人什么都好,只是太冷漠。特别是他单独作者的时候,总是一动不动地发呆,眼光停留在一个地方,呆痴痴地却又充满了无限地幽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总是悄悄地流泪。从那天晚上起,他从没有再提起赵铁匠、紫玉和韩岚。凌风也不当他的面提起,更没有问过他,怕引起他的伤感。
凌风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很疼,甚至在流血。他很可能比自己还苦,而且是一种特别的苦,说不出来。他像有沉重的负担,就在睡梦之中也常常叹气。凌风相信,他和韩岚除了师兄弟的关系之外,一定有着段特别的经历。韩岚肯定是无情无义而师傅也有难言之隐。不然他怎么能言道人世间的恩和仇,爱和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呢。
凌风的武艺越来越娴熟了,他跟着独脚老人不仅学会了“青萍剑法”而且也学得了高超的射技和拳术,射技也日见准确了。然而独脚老人却越来越沉默了。有时也出人意料地豁然开朗,好像陡然间卸掉了千斤重担,显得特别的轻松。这一点,凌风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转眼已是初秋了。这一天吴老大和小六回来得很早。因为清早独脚老人告诉他俩早点回来,一块去看凌风练习真家伙。还特别让他俩带一坛酒来。
独脚老人选择的地方是城墙外边的芦苇深处。这儿有一片不大的空地,四周是密密的苇丛而且很厚,像城墙一样与外世隔绝开来。一棵拳头粗的柳树长在苇丛边,像一把伞。
独脚老人像是特别高兴,特地从破箱子里拿出一身从里没穿的衣服换在身上,顿时气质大变,犹如一柄锤炼许久的好剑敛去了一身锋芒,英气勃发,豪气直冲霄汉,像极了一位久经沙场的骠骑悍将,哪里还有一点年迈蹒跚的样子。
凌风、吴老大和小六一时相顾愕然,有点儿不真实的感觉,似乎是错觉。但再定睛一看,还是那位年迈苍老的独脚老人。
只见他端起一碗酒,朝着城里的方向跪下去,凌风三人赶忙跟着跪下。他把酒碗举过头道:“铁匠大哥,你若泉下有灵请看看凌风的本领如何?保佑他报仇雪恨。”他声泪俱下地说道,把酒泼在地上。
凌风在空地上舞起剑来,今天他舞得特别认真。只见他剑走轻灵,刚柔合度,转折灵活,起伏轻捷。真如猛虎下山,巨鹰搏空,蛟龙出海,白猿上树……寒光闪烁,剑锋如潮。
吴老大看得张着嘴无法合拢;小六喜得抓耳挠腮,连声叫绝;独脚老人手理胡须,满目赞许,频频颔首。
凌风舞得高兴,突然纵步挥剑朝柳树平扫而去,柳树齐刷刷地应声而断。树冠倒下砸在苇丛里,惊奇了一只在苇丛中栖息的水鸟——鸬鹚。鸬鹚一声长鸣,箭一般射向苍穹。它在空中翻了个身,和着长鸣的余韵,流星般地飞去……
凌风一个飞快的翻身,跳到丈余外的空地,勾脚踢起地上的一个盒子,迅速出手接住,敏捷地打开盒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将一把金色的组装完毕。当转过身来的时候,上已经搭上了一只乌黑的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