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婷终于得到了一点安慰。“仪萍!我的好妹妹。”她在心里轻轻地喊着。仪萍替她道出了心里话,仗义执言像个男人。雨婷的心里好受了一点,她又为表妹担心,唯恐舅舅和舅母发火。
屋里没有人发火,何秀云异常冷静地问道:“为什么?”
“你们太自私了。你让他们到哪里去?金人要杀他们,金吾卫要抓他们,难道我们也要逼他们吗?宋人如果没有这点自私,决不会亡国!”周仪萍越说越气,连珠炮仗似的端了出来,简直就是声讨。
“萍儿,你不要激动,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不想让他们走。你是出于义务和责任。但是你知道还有一个人更不想让他们走,而她是出自于情感。”何秀云丝毫没有生气,听得出来她对雨婷还有着担心。
“您是说表姐?”仪萍问道。
何秀云没有隐讳,她又道:“不错,我说的确是婷婷。在感情上她越来越难以自拔了,所以论感情她肯定更是不愿意为娘这么做。难道你以为娘愿意这么做吗?”
周仪萍比雨婷仅小几岁,她当然知道雨婷的心。听母亲这一说,她不再言语了。像这样难办的事,她是没有碰到过的。
周大夫一直听着她们的谈话,他特别喜爱女儿这坦率而又倔强的脾气。他必须向女儿解释清楚。他语重心长地道:“仪萍,你理解错了。你以为我们想他们走吗?凭心而论,我们不想让他们离开这儿,但是他们又必须走。我不光是让他们走而且包括你姑妈一家。”
周仪萍急了,“爹,您,您太没有......”
周大夫把话接了过去,“没有情义!对吗?孩子,从表面上看把他们留在这里是生,实际上是在等死。只有走才是活,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们的。人世间的悲与喜、聚与散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这就叫残酷,但是你又必须接受。”
陈雨婷终于再也站不住了,她像被人抽取了筋骨,瘫软在窗下。
雨婷的母亲过来看见了雨婷,上前抱起来喊着:“婷婷,你怎么啦?”
周大夫一家从室内急忙跑了出来,他们明白了。何秀云道:“看来她全都听到了。”
周大夫点点头朝着何秀云道:“走,到那儿去一块说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