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丘山被薄雾笼罩,深秋寒意渐起,露珠厚重,沾湿了林间小兽的毛皮。阳光透过那雾霭渗透进来,迷迷蒙蒙地洒落在草叶树枝之上。小鸟儿啄食着枝头的果实,引得脚下的枝条不断荡起,那清脆的鸣叫回荡在这一片静霭的森林之中。
小小的藤萝树屋之中,风长歌和衣而卧,安睡在吊床之上。昨日他与鹿群嬉闹到深夜,有些疲惫,因此沉睡至今。
叩叩,那树屋门扉被人轻轻敲响,但风长歌恍然未觉,继续沉睡。那门扉又被敲了数次,然而风长歌依然并未听闻,悠然睡在吊床之上。
终于,门外之人没了办法,只得慢慢推开了门扉。吱呀一声,那门扉开启,门外之人轻轻踏了进来。
那人刚刚迈入屋内,风长歌气海内真气旋斗便一阵嗡鸣。滂沱的真气一闪,那吊床高高荡起,风长歌已然稳稳站立在地。他经脉内真气奔腾,身躯一震,一招“飒沓流星”已然箭在弦上。
少年的眼神还带着朦胧之意,可见神智并未完全清醒,可是他却低沉着声音喝问道:“是谁!”
这是自《太白歌》中所习的,人类武者休息时采用的“蜇龙法”。
在睡眠时运转此法,气机牵引,便能划出一个警戒范围。若是在此范围之外,哪怕是敲锣打鼓,安睡之人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从而保证最完美的休养生息。而一旦闯入范围之内,熟睡之人便会瞬间醒转,做出潜意识中的应对之措。
为了抵御那些暗处险恶阴毒的袭击,少年从小就对着“蜇龙法”烂熟于心,如今不需有意为之,便能自如运转。
然而来人却并非那些想象中的卑鄙敌手。她见到风长歌的动作,惊叫一声,踉跄后退。那手中铜盆泼溅出大片水花,溅落在她的身躯之上。
风长歌眼神凝聚起来,正对上少女那有些惊惶的眸子,他不由叫道:“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数日前想为弟弟报仇偷跑出青丘山,又被风长歌带回的少女苏凝。
风长歌连忙收了手,这少女不但是青丘狐族的一员,而且开导安慰了自己,因此他心底里对苏凝很有亲近之意。他讪笑道:“苏姑娘到我这儿来做什么?”
苏凝今日装扮颇为讲究。一身水绿的宫装,衬得身形纤巧,容止贤淑。乌黑的秀发用嫩绿的丝带束着,绾了个垂鬟分肖髻,燕尾低低垂于香肩,更加秀丽。她那一张秀美的脸颊未施粉黛,却显得温婉美丽,俊秀漂亮。
少女纤柔的双手端着一个铜盆,右手上的碧玉之镯显得皓腕宛若凝雪。那铜盆中清水荡漾,盆沿上搭着一块雪白的毛巾。
方才被风长歌所惊,踉跄后退令那手中铜盆不稳,清水泼溅出来,将她的衣衫打湿。她那脸颊之上也溅落着不少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芒,更衬得肌肤洁白赛雪。
苏凝端着铜盆,向着风长歌轻轻欠身:“婢子是来请大人洗漱的。”
“什么?”风长歌被这话砸得晕晕乎乎地,“什么婢子?什么洗漱?”
少女轻笑起来,侧着身子进入了木屋之内。她扫视几眼,将那铜盆搁置在角落的架子上。回头看了看呆呆愣愣的风长歌,突然伸出手来,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将呆滞的少年拉了过来。
那纤细滑腻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掌,传递着阵阵温暖。然而风长歌还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凝便抽出手来,将毛巾浸在清水之中,素手轻漂又拧干。少女微微笑着,贴靠过来,将毛巾擦上风长歌的脸颊。
香风袭人,幽幽的暗香透过少女的宫装,轻轻浸入风长歌的鼻端。少女的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她倾过身子,洁白的毛巾抚上少年的脸颊。风长歌不由得一阵慌乱,他的眼神四处乱飘,突然落到了少女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