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露重,冰冷刺骨。方家兄弟坐靠在一起,怀中抱着各自的兵刃,沉睡在密林之中。
大战将起,甲不离身,兵不离手。兄弟两人早已着甲,此刻漆黑的甲片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慢慢滴落下来,沾附在身下枯败的草叶上。
两人呼吸悠长,脸色平静,一缕缕的真气从身躯中弥散开来,扩张成方圆十丈的圈子。这正是武者的“蜇龙法”,一旦有人踏入这个圈子之内,两人便会瞬间醒转。
他们数十丈外,正是宛若石头雕刻成的四百大风营。十位士卒分散伫立,以为警戒。他们仿佛一根柱子般牢牢钉在那里,身披锁甲,手持长戈,在这最容易睡去的凌晨丑时,竟然纹丝不动。他们身躯中的凶戾之气蛰伏着,若是有人贸然接近,迎接他的将是酷烈残暴的一击。
其余三百九十位士卒则如同方家兄弟一般,两两靠背,以“蜇龙法”进入了沉睡之中,为几个时辰后便要开始的大战养精蓄锐。
最外围放哨的则是方家兄弟仅剩的十余个亲兵,他们稀稀拉拉地四面站开,哈欠连天,睡眼朦胧地扫视着周围。
“小汤啊,你说咱们像个傻子似的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一个亲兵抖着身躯,身中真气虽然流转不停,但是仍旧觉得有些寒冷。
“就是,咱们可是将军身边的亲兵啊,怎么会被派出来干这个活。”那小汤抱怨道,他面有畏惧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十位大风营士卒的身影在树林间隐约可见,“有他们不就足够了嘛,咱们这点微末修为,不是捣乱么”
亲兵屯长打了个哈欠,骂骂咧咧地道:“两个小崽子闭嘴!你们是没有上过战场,平日里都跟着将军花天酒地,连咱们亲兵的职责都忘了!”
他一边数落着两人,一边揭开裙甲,提起裤头:“咱们亲兵平时吃香的喝辣的,在战场上那就得拼命!一旦用到咱们,那就是生死关头,拼了性命也要护着将军安危!那什么挡箭挡刀,都是咱们的活儿!”
屯长一手拉着腰带,一手拍拍胸甲,傲然道:“若不是穿着这一身厚皮,我非得脱下来让你们看看,老子这一身伤,可都是给将军挡的!”
“是是是”两人忙不迭地应承着,一顿马屁把屯长拍得心情舒畅。那屯长笑骂道:“老子先去撒尿,等回来再给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讲讲我的风光事迹!
眼看他去得远了,两人才骂道:“什么风光事迹,不就是几条疤么?都讲了几百遍了,听都听腻了”
“鬼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去喝花酒,先前说好了他请客,结果这孙子没钱付账,被追着砍哈哈哈”
屯长提着裤头,左兜右转,来到了一处树丛之后。片刻后,那淅淅沥沥的声响打破了寂静的黑夜。他抖了一抖,舒畅地叹了口气。
“在这深山老林里待了那么多天啦,咱的小兄弟也寂寞啊”他束紧腰带,不知想到了什么,淫笑起来:“等这事儿结束了,赏金一定一大把呀。嘿嘿嘿,怡景楼的小美人儿们。大爷就要来咯”
他一边意淫着,一边回过头去。
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那怡景楼享受了。一只手掌直直地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提起。
阴寒的真气自那手掌中冲突而出,瞬间摧垮了他的抵抗,涌灌进他的经脉里,将他周身经脉寸寸摧垮。
屯长最后看到的景象,是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