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感慨极了。要是车祸发生了，我就算拿钱来赔偿了小女孩，但是我的缓期两年可能都会受到影响。何况，小女孩到底是死是残，就不能预料了。如果一条鲜活的小生命葬送在我手里，我还能承受吗？
卓然的家两室一厅，很新。他说是他租用的，原来的房子卖了给母亲治病了。现在他母亲在疗养院住着，他也不能每天去照顾老人家。如果老人现在能坐飞机，他早就带母亲到国外去了。
卓然的家收拾得很整洁，他说每个星期，钟点工来做两次卫生。他说，本来为了节约开支是应该由他自己搞卫生的，可又实在没那个习惯。在国外这些年，除了工作，就是和朋友在一起，根本不习惯搞卫生。我说，也是要你消费得起才行，看来你在国外是成功的。
坐在卓然家的客厅里，喝着他煮的咖啡，聊着他在国外的一些生活，我的情绪渐渐放松了。卓然当年和我一样上的是艺术院校，那时的他，也是歌舞才俊。出国后，他说他还依靠那些歌舞才能赚过生活费。当年虽然有人担保，但生活费用还是要自己赚，学费才向家里要。他到现在拿到了三个博士文凭，一个心理学，一个宠物医生，一个广告设计。
我惊讶地说，三个文凭都很吃香呀，任何一个文凭利用好了，你都会大有作为的。卓然却说，不过我更喜欢心理学。在西方，心理医生和宠物医生是很赚钱的，但是我因为一直在忙着读书拿文凭，所以临床经验不怎么样。所以才只进了那个私人心理诊所。诊所里虽然有八个心理医生和心理咨询师，可规模还是算小的。我也不挑剔，反正也是过度的。
不知道为什么，卓然三个响当当的博士文凭，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出去近十年，一直读书，竟然拿到了三个很吃香的文凭，而我，这个他当年初恋过的女人，却有那样灰色的历史。在他面前，我感觉自己有点抬不起头来。我很想在他面前表现出很自信的样子，我以自己是完美酒吧老板的身份来给自己壮胆。
我心里说，不管卓然有多少个文凭，但他依然是为别人打工的，只不过是很高级的那种。而我，是个老板，资产少说也有千万，一个酒吧摆在那里，我在他面前，难道不算富姐吗？是呀，从钱这方面来说，我确实超越他。可是我没有底气，总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他。
也许因为他曾经是我初恋过的对象吧，当他以三个博士文凭充当身价的时候，我的钱，反而显得十分俗气，十分市侩。听他说着在国外奋斗的经历，我渐渐地沉默起来。
卓然忽然坐到我身边摇撼了我一下。我一惊。他问，想什么呢？连喊你几声都没反应。我哦了一声，掩饰地说，没想什么，只是很感慨罢了。卓然扶着我肩，目光灼灼地说，小痴，别后这么多年再见，我以为你过得十分快乐和幸福，可是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总写着抹不去的忧伤和痛楚呢？
我有点发怔。卓然又说，你上次说你有男朋友，他是做什么的？你和他在一起不快乐吗？我低下头说，不，我们在一起很快乐。他说，今天下午的事如何解释呢？为什么心情不好？又是和他吵架了吗？我摇头，却不知道该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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