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危险都潜伏在这个看似宁静的表面下,无法预知无法摆脱,所以她才会那么坚决的找上百般理由,将自己身边的婢女送出去。
她们对她来说并不只是身边侍候的人那么简单,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犹如姐妹一般的存在。
千栆是这四个人中最难解决的,她的执拗完全让她束手无策。
更何况现在千栆的重点都不放在那突如其来的断手上,而是在她的身上,她用一种原来小姐你时刻都抱着把我赶走的想法。
沈银秋额了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我们还是来看看这只断手的问题吧,它用了二舅舅的名义送来,千栆是从府中小厮的手中接过来的,那么外面的人送进侯府的时候,总会有个证明身份的时候给放行吧?不可能说,是个人拿着礼盒来到侯府都能送进来。”
万俟晏颌首,吩咐千栆道:“叫外面的人把刚才来送东西的小厮传来。”
千栆应下,刚要走又回头道:“小姐,方才我回头是因为,我看那里有个婢女跟我招手,我见她的做的口型是在喊您,而且她也确实是指着您,但……现在她不见了。”
沈银秋顺着她手指,指着的是地方看过去,顿时有些难以接受。千栆指的地方是一个树丛,那里挂有一盏灯笼,能照亮的范围也是有限的不到一米,重点是那个树丛根本没法站人!
下面你是……池水啊!
千栆跟着她到侯府的时间不过一两日,平日里又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有什么事也是吩咐门外的丫鬟去办,可以说是不熟悉长安院以及侯府的布局,这也是她的疏漏,忘记带她去转转了。
她看着千栆,对方的眼神没有一丝的虚假,眼中也带着困惑,她没有点明,只道;“多半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又不敢的吧,是要紧事的话,她会自己上前来通报的。你不用管她们。”
千栆嗯了声,觉得有几分道理,就去通知外面的婢女把之前的小厮给叫过来。
等她一走,沈银秋就略惊悚的看着万俟晏道:“能站在那个地方的是什么人?”
万俟晏许久没有见到她这种表情了,觉得害怕的沈银秋也很可爱。但有谁装鬼作妖去吓她就不对了。他也看了看方才千栆指着的地方,只有三种可能。
一、千栆眼花了。
二、千栆在说谎,为了看沈银秋不想给她看见的东西。
三、如果不是千栆的问题,那就只剩下有人作妖了。总不可能真的有鬼。
他坐在沈银秋的对面,按理说也应该看得见,但他方才的注意力都在沈银秋的身上,哪里能发觉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再者那个角度,千栆转身挡着也是他的视觉盲点。
万俟晏将那三个可能说了一遍,沈银秋第一个反应是反驳了第一种和第二种,可是她觉得第三种也不可能。
“你说有人装神弄鬼吧,她什么胆子,站在水面上跟千栆打招呼?”而且这是什么地方,在普通人家都难以办到的事,这里还是戒备森严的侯府呢!虽然比不上将军府和皇宫,但守卫真的一堆堆的。
万俟晏问道:“三中都被你排除掉了,难道你觉得真的有鬼魂在作怪?”
她刻意压低声音,一阵微寒的夜风吹过,营造出些许的阴森感,沈银秋肩膀一抖,脑补的多了,看过的话本,画面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你干嘛突然说话这么小声!”
万俟晏起身走到她身边拉起她,自己坐下把她圈入怀中,“怕了。”
沈银秋嘴硬道,“我才不怕!世间上到底有没有鬼,都没有明确的解释,而且水池什么的,不是最容易发生事故的地方吗?想害人的话,就把她敲晕了扔到水池里溺死。然后那个人就成了水鬼……”
万俟晏越听越不对劲,“你……你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也这样干过,你信吗~”沈银秋背靠着万俟晏的胸膛,腰间也被他环着,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样她真的不害怕了。
“不信。如果你不相信第三种,问题就出现在千栆身上,她说她看见了,也就只有她一个看见,在水面上凌踏而过的人不少,但能立在水面上还穿着我们府中下人服装的,罕见,不提她能不能办到了,她吓一个婢女做什么?能达到什么目的吗?你看千栆怕了吗?”
沈银秋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但是千栆是不会骗她的。再说了……她道:“她是没有吓到千栆,吓到我了。”
“有我在,不怕不怕。”万俟晏搂紧她几分,不介意她方才说过她不怕的话。
他回头看着那个树丛,眼中划过寒意,不提侯府的护卫,他这个院子的暗卫就不少,真有人能潜入并不惊动任何人,还刻意通过一个婢女引起他们注意,他不是很相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
那只断手被遗弃在地上,无人问津,还保持着无知朝上微屈的状态。